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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音绕梁,卢克俭还没有发话,一个声音就先叫好了。
师徒三人齐齐望去,叫好的那人原来是卢克俭的小儿子卢昭礼。
“你又不懂琴,凑什么热闹叫好!”
卢克俭没好气道。
他这个儿子听琴,与对牛弹琴没两样。
“儿子虽不懂琴,但听在耳里觉得舒服,就知道是表妹弹得好了。”
穿着白色细葛夏衫,长相清秀的卢昭礼笑嘻嘻,并不怕卢克俭。
卢克俭拿心爱的小儿子无法,他看向卢昭礼身后的人,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惊喜,“子渊,你如何到长安来了?”
那少年走上前来,朗朗一笑,直如云破月来,“回伯父的话,九月国子监收生徒,小侄是来长安读书来了。”
说着又向傅明珠和卢云一拱手,“子渊此番莽撞了,扰了两位妹妹练琴,还请妹妹们原谅则个。”
他十四五岁的年纪,头戴玉冠,身上穿的宝蓝联珠团花纹圆领常服,腰佩革带,上头嵌了一块羊脂美玉,腰间垂下一个湖绿绣墨竹的如意形荷包,其色若春花,面如秋月,端的是个翩翩美少年。
看这少年一身气度,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听他称呼,只可能是自家亲戚。
傅明珠微微一笑,起身回礼。
卢云面色微红,也起身见礼。
“这是你们陆家回表兄,”
卢克俭抚着胡须,显然很高兴,为她们介绍。
原来这美少年是卢老夫人嫡亲弟弟的孙子。
卢老夫人娘家弟弟早逝,只留下一个独子,那独子又早逝,同样只留下一个独子,这少年乃是第三代单传。
这个名叫陆回的少年今年不过十四,因他是家中独子,去年便提早加了冠,字子渊。
他这次来长安,就是为了入国子监读书。
卢克俭拜访过几次平原陆氏,与这个侄子结下半师之谊,虽不曾正经收徒,但他对陆回实在是喜爱,单独对傅明珠介绍说,“子渊也算是你师兄。”
傅明珠从善如流改口,重新见礼,“阿玥见过师兄。”
天气炎热,傅明珠穿的是轻薄的夏衫,雨过天青色的碧云纱初雨方晴,做成对襟大袖的衣衫,配一条湖水绿的襦裙,衣上素素净净半点花纹也无,却像是将湖光水色都穿在了身上,入眼只觉宁静清雅之极。
更兼她容色照人,肤光如雪,娉婷而立,叫人不舍得挪开目光。
听她莺声沥沥,陆回洁白如玉的脸微微发红,“原来是师妹,我听你琴音已得其中三昧,我这个师兄,倒是不如你了。”
听琴之时,就已经被她的琴声所惊艳,没想到弹琴之人也是如此令人惊艳。
“你可别夸她,再夸尾巴就要翘起来了,”
卢克俭指着陆回笑道,“你要谦虚可以,先弹一首听听。”
陆回知道伯父是要考较自己,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同傅明珠借琴,“师妹的琴,可否借我一用?”
这当然是可以的,傅明珠起身让位,听美少年师兄弹琴,她也很期待的说。
放在紫檀琴案上的是一把凤首七弦琴,陆回识货,看颜色便知其材质乃是桐梓之精。
木质光润如玉,有冰片裂纹,入手温润,轻叩之声清透悦耳,拨弦试声,清如凤啼。
“好琴,”
陆回爱琴,不由赞了一声。
他见猎心喜,挽了袖子就是一串叮咚流水声。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说不如自己,傅明珠真想回他一句,“谦虚就是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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