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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鹏飞立刻制止了牛斗,笑着对谭斌道:“谭吏目无需紧张,我不过是闲极无聊随便过来看看。”
谭斌感激的看了张鹏飞一眼,恳切的说道:“我为千户大人带路!”
张鹏飞一行人在谭斌的带领下走入署衙大堂,署衙中空荡荡的,也无人办公,大堂当中的主座上布满了蜘蛛网,也不知多久没人坐了,主座后方的麒麟屏风也沾满灰尘,不复往昔之威武,一些兵书、帐册丢之一地,弄得无处下脚。
谭斌见状脸色一红,道:“现下署衙公务稀少,是乱了一些,待我马上为千户大人打扫。”
张鹏飞知道他说的是实情,现在署衙不是公务稀少,而是压根就没有什么公务,就算所城有什么事,大家也是去副千户康伯冲府上商议。
张鹏飞心想这么大个署衙要谭斌一个人打扫有点不现实,至于牛斗等人,你让他们打扫,拆了署衙还差不多,他略一考虑便肃声道:“周泰,你马上回府里将丫鬟小厮都叫来!”
周泰以前从没见过张鹏飞这么严肃认真,他本能的觉得这千户大人有些不一样了,于是一抱拳:“属下谨尊大人将领!”
接着便转身去了。
不多时,周泰便带着十几个丫鬟小厮返回,还带来了洒扫工具,众人忙活了小半天,这署衙才算是重见天日。
这署衙大堂是青砖线灰墙面,桌椅、牌匾、屏风皆是硬木黑漆所制,经久则呈现一种暗红之色,透着历史的厚重。
特别是那屏风上的浮雕麒麟,须棕怒张双目如电,就好像要活过来一般,当张鹏飞看向那麒麟灵动的双眼时,他感受到一种穿越时空的凝视。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张鹏飞心中如是想着,他缓步走到那麒麟屏风前,在主位端坐下,不由得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恍惚间他好像端坐于主帅大帐之中,帐内众将林立,帐外千军万马。
这时整个署衙大堂都被一种奇异的氛围包裹着,谭斌、张择善等人在堂下垂手而立,就连向来一刻不得闲的牛斗也不敢乱说乱动。
“谭掾属!”
张鹏飞终于从虚幻中解脱出来,发话道:“你素来掌管帐册,可知本所现下有多少属官、军士、钱粮、器械?”
“回禀大人!”
谭斌端立堂下,傲然道:“如果大人问的是账面上的数目,属下可以告诉大人,是属官142名、军士1120名、工匠20名、军余759名;钱粮卫里每月补助每名军士谷3斗340石,加上属官钱粮合计514石;器械有腰刀364把、长枪570把、藤牌270个、弓弩58张、鸟铳150杆、三眼铳72个、手铳28个、碗口铳15个、虎蹲炮7门、佛郎机11门、大将军炮5门,铁甲35副、皮甲107副、纸甲640副、鸳鸯战袄1403件;另有军马23匹,战船二号福船1艘、海沧船1艘、开浪船2艘、快船4艘,各按定制配备军械。”
他的这番话不再是敷衍,已是正式对上官的对答,所以反而没有那种谦卑,多了一股凌厉。
“哦!”
张鹏飞见谭斌将账目一一道来如数家珍,应该有些才干,但见他眉宇间颇有愤愤之色,便奇道:“那实际数目呢?”
“只有天知道!”
谭斌继续答道:“所中军士早已不再操练点验,所库也有十几年不曾开启,至于上面下发的钱粮,以前是老千户点收,现下都在康副千户在打理。”
先前张鹏飞听谭斌所报账目心中尚在窃喜,心想这人数武器还不少嘛,这时见了谭斌的抱怨和神色,不禁脑袋一蒙,猜想那账目估计是糊弄鬼的。
他早就听说过明末卫所破败,但这大鹏所城也算战略要地,没想到同样凋零至此。
事到如今也是无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听谭斌说所库十几年不曾开启,便问:“谭掾属,你能否带我去所库看一下?”
谭斌抱拳道:“敢不从命!”
于是一行人又往城北的所库而去。
刚出署衙大门,牛斗便重重舒了口气,他伸出拇指对张鹏飞道:“老大,你刚才真像那么回事,连我老牛也被镇住了。”
陈大钱一撇脑袋,却道:“什么叫像那么回事?我们大人本来就是千户,一城之首,有些威势岂不应当。”
张择善和周泰虽没说话,但看向张鹏飞的神色也已不同。
走到城北,张鹏飞见迎面一栋建筑门庭广阔,里面轻烟缭绕,便问一旁的张择善:“折扇子,那是什么地方?”
话一出口他便觉失言,虽然融合了原来那个张鹏飞的记忆,但很奇怪,他有些事记得很清楚,有些却一无所知。
于是又掩饰道:“这几天脑子好了不少,但还是有些事记不清。”
张择善答道:“那当然是武安王庙,大人一次也没来祭拜过,难怪不记得。”
但凡好赌之人都喜欢求神拜佛,只听见陈大钱道:“老大近日多有不顺,莫非是不敬这武安王之故,这次老大一定要好好祭拜一番转转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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