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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辞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整洁朴素,处处都是江城九十年代修建的单元楼的风格:白色粉刷的墙壁,乳白色带花纹的老式地面瓷砖,桌椅都是一二十年前那种黄色油漆的机关单位用的老样式。
只是还有满墙的书柜,书摆的满满当当,连厚厚的用过的习题册草稿纸都是整齐的。
季辞艰难地坐起来,发现身上穿的是男式的衬衣和宽松的裤子。
她双手抱着头,想起来昨晚上她在江水里,游到半路精疲力竭,是被人捞起来了。
她又醉又昏,再醒来时是在别人的淋浴间里。
叶希牧问她她家在哪里,她让他滚出去。
他出去后,她浑浑噩噩地脱去身上的湿透的衣服洗了个热水澡,热水、酒醉和江水的刺激下她根本无法思考,依稀只记得母亲的影子一直噩梦一般缠绕着她,让她在水流下瑟缩尖叫。
她洗完澡,发现外面洗衣机上搁着干燥的新毛巾,还有一套崭新的男式睡衣睡裤。
她把睡衣睡裤递出去,发酒疯,我不穿别的男人的衣服!
叶希牧说我家没有女的衣服。
她说你的衣服,拿来!
叶希牧沉默,过了一会,他递给她一套干净的白衬衣和黑色棉裤。
季辞的手落下来,滑到额头上,捂住眼睛。
头疼,难受。
昨夜的一切都让她恍然像是做了一场梦,坠江,叶希牧,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就像是在梦里,所有事情和人物都是没有来由的,没有前因后果,就那样直截了当地出现,她也不会去思考为什么。
但竟然都是真的。
她正想起床,小腹的疼痛突然袭来,她像是被打了一拳,闷哼一声,歪倒在床上。
门开了,她一抬头,见叶希牧进来。
他还是那副样子,没有任何图样的白色T恤,蓝白色的运动裤,简洁而明朗,和窗棂中射进来的上午阳光一样。
至少季辞那时候就是这样感觉的。
季辞疼得直不起腰来。
昨夜寒凉的江水激着了,她今天的小腹疼得比以往更厉害。
她忍着疼,说:“臭屁孩子,昨晚上你怎么在江边?”
叶希牧转过头,并不回答。
她说:“你跟踪我?”
闻言,叶希牧神色有些不大高兴,说:“只是昨晚上恰好在那里。”
季辞说:“哦,你不会是本来打算跳江自杀的吧?结果在江边犹豫到半夜一两点,都没下定决心。”
叶希牧皱起眉,神情更为不悦:“谁想自杀了?我没想过自杀。”
季辞忍痛笑了一下,这小孩,说话还是有些孩子气的,经不起玩笑。
她说:“那就是做出放弃高考的决定后,在江边吹风,思考人生。”
叶希牧紧抿嘴唇,沉着脸色,默了一会儿,反应过来,问:“你怎么知道?”
季辞“呵”
地笑了一声,别过脸望着窗外,也回应他一个沉默。
她额头上的冷汗滴下来,浑身疼得无力,恶心欲呕,她尽力忍着,不露出痛苦的神色。
但叶希牧还是看了出来,她脸色太苍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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