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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义军决定,按照你们手里下等田的亩数进行补贴。
每年秋收时节,一亩田补贴五百文。
你家分配到了两亩下等田,所以有一贯钱的补贴。”
“另外,耕牛、农具,均由义军提供。
三家共用两头牛。
分文不要,也不收回来。
如果弄坏了农具,死了牛,则要到义军处报备,三家一起。
我们需要计算损失,重新分配。”
严狗蛋从小算数就不好,八岁了才能从一数到一百。
一贯钱,他掐着指头算了算,五贯钱可以买头小牛犊,现在,牛不要钱,农具不要钱,每年还有一贯钱的补贴。
他现在只恨自己家没有多分到几亩下等田!
便一下子跳起来,简陋的桌子都被他这一跳给震得微微一晃,他又直拍胸脯:“宝贝牛都来不及,哪能弄坏!
菩萨兵们千万放心!”
林黛玉笑道:“菩萨兵?”
严狗蛋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嘿嘿,就是一些没地的穷哥们,分地之后他们嘴里喊的。
俺.......俺......”
他俺了一会,黑脸上一红,摸着脑袋,搂着油纸包,傻笑着撒腿跑了。
林黛玉摇摇头,被那纯粹的喜悦的笑容一激,这几天因为参与了揭露宗族,见到惨烈之后而持续低下的心情,都回笼了少许。
张义郎正轮班回来,把身上帮农民抢收时候沾的稻子轻轻抖掉了,高瘦而修长,眉目锐利的少年战士,见到她坐在椅子上发怔,便道:
“林先生怎么又无故闷闷不乐的?不如出去走走?现在秋收时节,之前我们分地的工作耽误了一点抢收的时间,我们兄弟姊妹,正帮乡亲们抢收。
外面正是好时节,田野金灿灿的,天空蓝得干净。”
这么多年了,林黛玉仍旧有大家小姐的习气,不习惯与外男相处过久,更不习惯向男子吐露自己的心曲,只是张义郎在工作中又助她良多,一贯是忠于职守,她又见他比自己小了一岁,才逐渐放松下来,愿意多说几句工作外自己的想法了。
便微微摇头,靠在椅背上,捏了捏高挺的鼻梁,叹道:“我这几天,总感到不可思议。
我以为我的外家,就够残忍了。
够乌烟瘴气了。
前几天清点的时候,虽然是我出了一半的主意,但那些族法家规,无意中踩了祠堂的门槛,都要被砍断一只脚。
我心里实在......人怎么能残酷至此?”
张义郎却笑了。
对她说:“林先生,乡下的族规,有时候大概残忍到你们这些好人儿所不能理解的地步。
我小时候,一个玩伴,因为偷吃了供奉祖宗的一块糕点,就被捉起来,活埋死了。”
林黛玉登时浑身悚然,盯着他。
但是张义郎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这些蛮横至极的族法其实只是一根高高悬起的黑鞭,嘴上说打犯了族规的人,其实,是打不服族内等级的人。
多的是交不起修祠堂的捐的严家族人,也有被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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