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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没感情就不能上床了?我都多大了?这些事你也管。”
陈牧怀活到今天似乎才发现,他完全不了解儿子。
陈欢什么条件,陈牧怀不是不知道,原先总有些女孩子围着转来转去的,儿子一副来者不拒的样子,后来才发现,陈欢面上的莺莺燕燕都是假象。
不知是陈欢过于简单还是别人都太复杂了,总之,陈欢一直单身,准确地说,一直没有真正喜欢的人才是真的,陈欢虽然一向都很有自己的主意,但从小到大倒也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搞不懂跟这个宋晓怎么会整出这么大动静来?
自己很少过问陈欢的事,父子俩这么多年都保持着各自安好的状态,除了考大学时因为志愿的事闹过别扭,几乎没有再对峙过,陈牧怀心中一阵难过,扶了扶眼镜,缓和语气:“知道自己不小了,就要懂得负起责任来,婚肯定是要结的,等我回去,你跟宋晓说,双方父母见个面,赶紧把事办了吧。”
“她父母早就过世了,只有个姑姑在意大利,您就别想了……”
陈牧怀沉默片刻,宋晓的身世令人堪怜,于是道:“那你就更该给她一个像样的家。”
陈欢也不高兴了:“爸,你以为我是你啊,奉子成婚,给自己人生制造连环悲剧吗?”
陈牧怀想都不想地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埋单,至少我没让你连个户口都没有!”
嗯……陈欢吐了口气:“爸,你果然是奉子成婚。”
陈牧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真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结果电话那端接来下的话,简直了,抽两个嘴巴子都不解恨地说。
陈欢叹了口气道明真相:“我倒是想跟宋晓结婚生孩子呢,可惜,肚子里的孩子是德国人民的,我带她去西藏,她高原反应差点流产,我心里过意不去,她又是自己一个人生活,所以偶尔当当雷锋了。”
清楚是清楚了,可肺都要气炸了,这儿子养的真特么孙子,想发火,偏偏陈欢又服了软:“爸,对不起了,害你想起那些破事,我只是好奇而已,不想光听杜丽娘一面之词。”
陈牧怀不言语了,“爸——”
陈欢忽然轻声道:“如果当年,你能像我这样坚持到底就好了,没有感情的婚姻,为什么一定要结?”
良久,电话那端才响起陈牧怀平缓的声音:“有一种伤心就是看着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在为别人伤心,那一天,是你妈妈最难过的一天,也是我最难过的一天。
看着她哭着把自己灌醉,我却无能为力,只好陪着她一起醉……后来就有了你,我怀着侥幸的心理恳求她嫁给我的时候,没想到她居然答应了,陈欢,有些话,这些年我没法说出口,也不想让你知道,我是在她的伤心里欣喜若狂的,这算是错上加错吧。”
“爸,对不起,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问那些事了。”
陈牧怀笑了,笑里有酸楚也有几分释然:“坑谁不成非得坑你爹。”
“坑是因为我爱你啊。”
呃,陈牧怀被表白的有点措手不及,儿子最近是怎么了?
“爸,幸好我是你的儿子,给你当儿子是一件幸福的事。”
陈牧怀擦擦眼角的湿润,幸亏是在电话这端,否则一定会被陈欢糗死了。
陈欢深吸一口气,湖水映着天空更加蓝的耀眼、动人,天鹅们依然优雅地游弋在一群野鸭中间,孤独着,也高傲着,鸭子们成群结伙地在春风拂过的水面上打着筋斗,嘎嘎地叫响自己的人生……
清晨,景观设计部主管的办公桌上,也躺着一份快件,陈欢嘴里叼着面包,漫不经心地拆开,拿出来一看,愣住了,这是一份再熟悉不过的文件,明明被撕掉,却又鬼使神差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不用看都知道最后的鉴定结果是什么,经鉴定,委托人与陈欢毫无血缘关系……
委托人:顾颜。
陈欢嘴里的面包,啪叽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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