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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想弄成这样的吗?”
苏晏腰间裹了条白棉巾,泡在浴池里,愁眉苦脸地叹着气。
池边的婢女端着一盆热水,用肥皂给他搓洗打结的长发,清理干净后再换一盆加了桂花油的新水,总算把他那头乱发洗得柔顺了,拿大棉巾擦干,用簪子挽在头顶。
豫王挥手打发婢女们都退下,往苏晏身边又挪近几寸:“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为何离京,忽然出现在大同?”
苏晏反问:“沈柒的事,你不知道?”
“知道归知道,可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豫王不以为然,“总不能因为你同沈柒睡过觉,就要连坐。”
苏晏拿白眼翻他:“……王爷还真是一点没变,什么流氓话都说得出口!”
豫王笑得恣肆又骚气:“我是个坦荡荡的流氓,不像我那大侄子假公济私,与他爹越发的像了。
“呸!”
“他真因为沈柒叛逃而迁怒你?还是说,你当着他的面硬保沈柒,或者一时心软把人放跑了。”
苏晏面上掠过羞愧之色,舀水往身上泼以作掩饰。
“人是我放的,那时我身体也出了些问题,干脆就引咎辞职了。”
豫王当即敛了笑,皱眉道:“我猜你会受刺激,却没想这么严重,倘若只是‘出了些问题’,朱贺霖怎么可能放你出京?你现下身子如何?我这便去叫几个医官来会诊。”
在他起身的哗然水花中,苏晏抓住了他的手腕:“不用了,只是情志不调,如今已然痊愈。”
豫王俯身看苏晏,伸手轻触他肩背与胸口一块块斑斓的淤青:“这些外伤又是怎么回事?”
“摔的。”
苏晏向后瑟缩了一下,讪讪而笑,“我留书辞职,带着阿追离京后,在太原府岢岚县附近的山野间隐居了几个月。
月初我在镇子上游玩时被衙门中人认出,担心他们上报朝廷引来追兵,便再次动身往北走。
经过雁门关一带时,正巧遇上瓦剌骑兵与封尚书所领的大军交战。
混乱中,我与阿追失散,怎么也找不着他,只好孤身一人沿着官道继续走,就走到怀仁了。”
“一路吃了不少苦头罢?这是饿了几日,才迫不得已现身?”
“三日。”
豫王心里有些生气:苏晏出身官宦,即便算不上钟鸣鼎食之家,也是从小衣食无忧地被养出了一身豆腐皮肉,可他宁可整整挨三天饿,摔出一身伤痕,狼狈得像个乞儿,也不肯第一时间来王府求助。
“现在终于舍得来王府求我了?”
苏晏认真纠正:“不是求,是讨账。
你离京时硬拉着我骑马兜风,害我丢了个银冠,你自己也说了,以后再打一个新的赔给我。
我不要新发冠,折合成银子就行。
当初我花五两银子找匠人打的冠,工钱不算你,火耗也不算你,只算净重,三两五钱我可一点便宜没多占。”
豫王几乎气笑了:“你倒是硬气,多一钱的便宜都不占,那还在我的浴池里泡什么。”
“是殿下硬把我扒光了扔进浴池的。”
苏晏当即起身,“不过还是多谢了,算我欠的。
要不殿下再赊我一身衣衫,回头我赚了钱还你?”
豫王将意图爬上池沿的苏晏拽回热水里,抱了个满怀:“迟了!
入虎口还想全身而退,你当我是什么人,唐三藏还是柳下惠?”
苏晏小小地惊呼一声,倒也没慌张挣扎,屈指去凿他的额角:“做的什么急色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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