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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盛武银号的千金温婉贤良,知书达理,夏侯大哥真是好福气。”
杭明俊满眼笑盈盈,语气真诚。
坐在夏侯正南身旁的夏侯赋似没料到杭明俊会这样讲,愣在那里,最后还是夏侯正南出声,半调侃,半提醒:“看我这儿子,还没娶媳妇呢,就先乐傻了!”
夏侯赋也反应过来,尴尬笑笑,不过很快,便恢复了从容,仿佛刚刚走神的另有其人:“贤弟莫要取笑我了。
以贤弟的人品样貌,怕是媒婆都要踩破杭家的门槛了,贤弟若有心想娶,那还不是任君采撷。”
最后的四个字,夏侯赋说得轻飘微妙,仿佛一根羽毛,撩得人不由想入非非。
正座各位大侠们原本只是旁听,这会儿也心领神会,哈哈大笑。
杭明俊终是没娶过亲的少年郎,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爬上脸颊,为了掩饰,他也只好跟着笑。
今夜是婆家人的狂欢,作为娘家的盛武银号正忙着准备女儿出嫁呢,自然不会派人先行过来,于是从主人到宾客,开起玩笑来便更加肆无忌惮。
可是春谨然不喜欢这种玩笑,也不喜欢夏侯赋言谈中流露出的轻佻,这轻佻让他想起了曾经的青风,可青风的轻佻是放浪形骸,是率性而为,是轻视自己,而夏侯赋的轻佻更像是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让他自负,让他眼高于顶,是轻视别人。
这么想的似乎不只有春谨然。
那是一位妇人,坐在夏侯正南右侧最近的位置,与左侧杭明俊的位置相对,也是仅次于主位的上座。
从容貌上看,女人至多三十出头,肤色白皙,五官清丽,乍一看似乎沉静如水,然若细究,那眉眼间又好似有万种风情。
此时,女人神色如常,只微微眯起的凤眼里闪着不易察觉的微愠。
春谨然总觉得妇人的容貌似曾相识,待看到她身旁的靳梨云,便恍然大悟。
但同时也不自觉紧张起来,身体下意识绷直,原本闲散观望的心情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谨慎与警惕。
靳夫人。
江湖传言,靳夫人用毒手腕极高,却行踪诡秘,从不轻易抛头露面。
江湖传言,靳夫人与两大武林世家家主关系匪浅,所以天然居才能有今日的声望和地位。
江湖传言,靳夫人一生未嫁,实则荒淫无度,其女靳梨云便是她与男宠生的孩子。
江湖传言……
江湖人多嘴多,最不缺的便是传言,而今日之后,怕是这传言里还要加上一条——靳夫人年逾五十,容貌却异常年轻,恐有驻颜妖术。
春谨然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靳夫人忽然看了过来!
春谨然猛地垂下眼睛,可目光还是同对方有了短暂的交汇。
他不知道靳夫人是真的察觉到了什么,还只是碰巧,但他却忘不了那个眼神,那种仿佛被毒蛇盯上的从脚底凉到头皮的感觉,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众宾客仍在与主人家觥筹交错,没人注意到这细微之处发生的甚至不确定是否真正发生了的事情。
可春谨然却不敢再动,缓了很久,直到身上、心上的寒意都慢慢散尽,才重新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似盯着夏侯正南,实则余光悄悄扫过靳夫人。
女人正同靳梨云说着什么,没几句,母女俩便掩面而笑,无害,美丽,温婉,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春谨然的幻觉。
倒是坐在她们身后的裴宵衣一连给了他几个不满的眼神,好像知道他用余光也能接收到似的。
心酸的是春谨然确实接收到了,而且还不敢明目张胆地瞪回去,只能咬咬牙,装没看见。
这时,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问:“夏侯庄主,听说盛武银号三番五次来求亲,您起初还不愿意答应?”
春谨然循声望去,原来是青长清,只见他的位置紧邻寒山派,也算是上宾。
夏侯正南仿佛早料到有此一问,很自然收敛笑意,换上一副沉重之情,脸色切换如行云流水:“唉,这就说来话长了……”
既然话长,大家肯定要洗耳恭听,于是这凤凰台也就重新归于安静。
夏侯正南总算叹息完了,开始娓娓道来:“在座的或许有所不知,也可能略有耳闻,我原是想同杭匪老弟结成儿女亲家的,众所周知,我两家素来交好,若能亲上加亲,岂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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