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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这般情形,午时前后就不能过牲口了,正红旗要绕过那庄子,午时过不了多少人,那许多甲兵还在南边防备那些蛮子……”
杜度脸色难看,他没有料到融冰的速度这么快。
这个融冰的时点让他非常为难。
昨天放弃进攻后,杜雷已经非常失望,现在放弃了车架,希望带走珍贵的牲口和人力,如果此时让他放弃,杜雷回去会把损失赖到杜度头上。
但按照融冰的时间来看,等这些人到达的时候很可能过不了河,还会连累掩护队列的两红旗甲兵被截断在南岸。
单纯的军队过河,会比辎重和人畜容易,但对岸还存在敌对的明国军队,在撤退中遭到对方追击的话,这道开冻的河道将成为天堑,南岸的所有军队都会崩溃。
到时候不但正红旗无法保住人畜和辎重,连两红旗的甲兵都将损失惨重。
昨天的强攻已经造成右翼重大损失,如果今天再损失南岸的大批甲兵,那将是杜雷无法承受的后果。
转头看了看叶臣,杜度迟疑着还未开口,突然听得轰一声响,杜度转头看去,歪斜的马车整个倒入冰水中,四匹挽马挤成一团翻倒在冰面上
沉重的车架慢慢没入水面,拖着马匹往水下沉去,四匹挽马长声嘶鸣,马蹄拼命扑腾,碎裂的冰块和着水花四处飞溅。
随着马匹的挣扎,周围的冰层裂开一大块,围拢的清军纷纷逃散,一个后退不及的清军差点落入水中,在冰面边缘连连爬行,河面上一阵混乱。
车架拖着马匹缓缓下沉,水面慢慢没过了马头,嘶鸣声戛然而止,一股股气泡和水痕翻涌中,几匹驮马的身影在水面下扭动翻转,一匹驮马的头顶短暂的冒出水面,接着又沉了下去。
叶臣的声音道,“贝勒,最好不由你下令丢弃人畜……”
杜度举手阻止他说话,凝神看着南岸,王庄所在的西南方向黑烟滚滚,几乎遮蔽了天空,隐隐还有炮声传来。
过了片刻后杜度道,“去给杜雷传令,就说渡口的冰在午时前后将不能通行,让他自个拿主意。”
……
王庄南方正红旗队列中人喊马嘶,队列秩序越来越混乱。
长长的队列周围倒满被砍杀的百姓,亲属在队列中哭喊,庄头和甲兵手执棍棒刀具打杀恐吓,队列中喧哗震天。
前方的队列行进缓慢,后方的已经赶上来,队伍的空间逐渐变得拥挤。
清军已腾不出足够人力控制牲口,逃脱的畜生在队列周围引发更多混乱。
庞雨抬头看看日头,此时已经接近午时,清军的行军效率非常低下,黄花店方向遭到了武清方向骑兵的骚扰,只有少量队伍过河,南方这一路队列太过庞大,而且组织度太低而出现混乱。
按照现在的情况,清军在天黑前很难完成渡河任务,到了天黑后清军控制力会迅速下降,百姓有很大机会逃走。
王庄外面有一小队骑兵,昨晚只有一个旗队进入王庄,跟前面残留的骑兵组成一个新的骑兵局,这个局只在庄外列阵,呆在前哨炮阵和庄子之间的位置,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出击过,但每次在庄子周围略作调动,就能牵制周围众多清军骑兵,让清军腾不出兵力去控制队列。
外围的明军未能突破清军拦截,但确定黄花店西面和北岸都有明军骑兵,从早晨就开始跟清军交战,同样牵制了大量清军兵力。
涂典吏的声音道,“大人,鞑子有异常。”
庞雨举起远镜,按照涂典吏指点的方向看去,只见南方远处有大股
“望哨回报北面的鞑子在撤退。”
庞雨调头就往北走,到了北边防线,他不用远镜就能看清,这个方向原本有两股骑兵骑兵,他们分散在王庄至永定河之间,拦截试图过河的明军。
现在分散的清军已经聚集起来,但看得出有些仓促,有些轻骑还没收回,大队就开始往移动。
“大人……肯定是冰面化了。”
“鞑子奸诈,不要贸然行动,先派人去河面看。”
庞雨转头又往西走,到西面村口仔细观察黄花店方向,这个方向原本比较安静,但此时清军也在聚集,控制队列的人手大量减少,脱离队列的人畜突然多起来。
从各种迹象看,清军要放弃这个巨大的队列,庞雨心头有点激动,今天艳阳高照,河面开冻的速度如果超过预期,是经不住这么多人畜踩踏的,牛马等大型家畜本就重,很多还载着货物,对冰面的压力跟车架也差不了多少。
被截断在王庄以南的清军数量不少,从昨天对西村口的攻击就能看出来,里面以西虏居多,俘虏供述大部分是正红蒙古真夷、正红旗蒙古、奈曼、收管察哈尔,真夷大概三五个牛录。
仅仅庞雨远镜观察到的,这一部分正红旗清军掳掠的人畜总数在三万到五万之间,冰面恐怕很难承受。
在越过冰面之前,这个庞大的队伍还要在受到袭扰的情况下完成野地行军,这需要极其强大的组织程度,对任何军队都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任务。
庞雨返回南面,此时的迹象已经逐渐清晰,大批清军从南方远处赶来,完全放弃了队列。
随着看管的清军离开,庞大的队列一段一段溃散,队伍中的百姓开始争抢牲口和物资,打斗随处可见,粮袋被撕烂,米豆布匹扔得遍地都是。
寻找亲属的叫声不绝于耳,旷野上充斥着惊天动地的哭喊,人群和牲口混在在一起四处逃窜,数万人组成的巨大队列逐渐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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