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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原本打算一直避在沈家不出,直到可以离开代州为止,可是当宫唐明知她与林修之的纠葛,仍旧提出中秋之约时,她便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圆月当空,平沙万里,遥望层峦如影。
关城之上,确实是个赏月的绝佳之处,这种地方,没有宫唐带着,她是不可能上得来的,只是她这样跟着宫唐上来,仿佛也是应承了什么,这不禁让她有些不自在。
“王姑娘不必拘束——”
他含笑道,“代国公在的时候,每月十五,这关城都是允许百姓登楼赏月的,只是如今他不在,百姓们也都不敢上来了!”
听他这么一说,王晞确实自在了些,笑道:“代国公真是个奇人!”
宫唐点头,赞叹道:“是!
这代州原本是个深受战火之苦的地方,自从代国公来之后,尤其是雁门县,连最普通的百姓都不再谈戎色变!”
“每逢十五,代国公便令将士们与民同乐,开放关城许百姓登楼赏月,自己则与国公府僚属同饮于关城外!”
“那岂不是很危险?”
宫唐哈哈一笑,道:“代国公一夫当关,从未有戎人敢闯!”
王晞正听得心驰神往,忽然听到脚下有什么奇怪的动静。
“谁开了城门?”
宫唐神色一凝。
王晞心中一动,往城楼下望去。
片刻之后,一道人影缓缓走出,素甲白袍,触目惊心。
她下意识地想要逃走,身子却被冻结在了原地,一动也不能动地看着他,看着他提着一坛酒,走到月光洒落的空地上,坐下,提酒灌下。
“灵昌郡王?”
宫唐也看到了,他瞥了王晞一眼,却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林修之,神色似惧还悲。
月色如霜,照得人影孑然,这个人,这一幕,令她冷到了骨髓里。
直到一丝熟悉的酒香钻入鼻间,她才猛然惊醒,仓促退了两步:“我、我要回去了!”
宫唐转身看她,温声道:“王姑娘,他已经受到了惩处,也守着禁令没有再见你,你无需再怕他了!”
……
她为什么怕他?
“你实在不必怕他!”
兰子君斟了一杯热茶,塞到她手里,“修之别的不好说,人还是守信的;他既然承诺过不再见你,就一定会做到;除了那天的意外,这些日子,他不都守着承诺吗?他现在走路都是绕开沈家走的!”
她捧着热茶,终于感觉身子回暖了一些。
她知道林修之守住了承诺,可——
“不见,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了么……”
她知道自己这话对着兰子君说太过尖锐,可她还是一时没忍住,说完之后,便垂下目光,掩去眼中更尖锐的情绪。
曾经她也以为远离那个人,远离京城,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回到余杭,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那个人给她带来的恐惧和绝望从未淡去。
兰子君叹了一声,道:“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那时候你年纪还小——”
“我出嫁前,曾被人闹得颜面尽失,说好听点,他是爱慕我,其实不过一己私欲,害得我遭人议论责骂。”
“兰家不过是商户之家,怎么比得上人家钱塘名门?可我又做错了什么?我何必怕他?”
她怜惜地看了王晞一眼,柔声道:“王晞,这件事你没有错,你真的没有必要怕他,即便他身份再尊贵,该心虚生惧的人也该是他,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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