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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却说上回秦衷往了个小茶馆里躲雪,当下店家端了几样茶果来摆了,他便捏了颗瓜子搓着玩,微微探头向楼下街市看去。
这雪初时不过偶而细细几点,过了一时竟扑簌簌的越发大了。
墙头瓦片上不一时便积了一层,好如覆了层白纱,纯洁可爱。
只可惜路上人来车往,落在地上的雪染了泥,可惜了便污浊不堪。
秦衷低声叹道:“雪与尘泥堪相近,人逢高处方洁身。”
话音方落,却听人来敲门奉茶。
秦衷让他进来,那侍者后头居然跟了两个人,也一齐走了进来。
秦衷讶问:“阿武?你有何事?”
未听阿武回答,却是后头那个花白头发的老人上前行礼,含笑道:“是我家主人打发我二人来问公子好。
主人遥问公子,若雪下得闲,恳请往城外一聚。”
秦衷连忙起身回礼,笑道:“你代我回个好,只是……”
秦衷犹豫想到此时大雪,又是将晚的时候,赶车的程老汉年老怕寒,要去城外实在勉强。
这般一来,只得遗憾说道:“今日不成了,还请你老带话,请兄弟恕我无福,不能同赏初雪之景。”
那老人连道不敢,含笑问他可有别话需转达的。
秦衷想了想,将放在一边的小面人递了过去,笑道:“这个送他玩,问一句'若他得闲,五日后再去城外可好'。”
老人答应了,就此作辞。
阿武随他出去,竟一声也未出。
秦衷见状,想起上回见到阿武,他也是沉默不言的样子,便认定他天性如此,遂不大在意。
只有那个老人才让他深感违和。
明明因为年老,头发都已经有点稀疏了,可那一把花白的胡子竟十分浓密,声音不若平常老人的低沉,而是沙哑,倒并不是难听,只是平白觉得有点怪异。
正在思索,却见水墨上楼来回话。
秦衷不见程老汉,知道是他的老人家的古怪性子上来了,不愿越礼,便也不叫水墨去请上来,而说让人来伺候。
果然程老汉告罪上来,这才让他喝杯热茶。
一时无话。
待回了秦府,进了屋里,莲花不见踪影,只有雁飞捧了茶来,秦衷问道:“今儿家里可有什么事情?你们怎么打发的?”
雁飞回道:“大事没有的,小事却有几桩。
大爷走了以后我和莲花姐姐收拾了屋子,在房里扎手帕,柴大娘来问了明珠姐姐,我回了'不知道',柴大娘便又问了大爷的饮食起居等些杂事,我便回'一切都好'。
我想着这也是柴大娘的好心,倒跟她说了会子闲话。
吃了早饭,我去料理了花圃,又去喂雀儿,莲花姐姐在耳房里烧炉子。
这时正房里的兰花姐姐来串门,和莲花姐姐一处说笑,兰花姐姐先说了明珠姐姐的事,我本没在意,后来却不知怎的两位姐姐竟吵了几句。
我问缘故,二位姐姐又都不说。
现在莲花姐姐还在房里躲着打络子呢。
除了这个,别无他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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