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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衷自然知道他的这个师弟是个小天才,却不知他竟能聪明至此,他总听说什么人物能过目不忘,此时才算是真正知道。
只见那纸上将桃溪居士讲学所言俱都写了,秦衷粗粗一看,只觉得一句不落,毫无出入。
他顿足连连,又惊又喜,恨不能抱着郑纯亲上一亲,立时便拿着那记录,往扶椅上坐着细看起来。
一面看,一面说道:“往日我只道世间枉有名士,今日可真是羞也愧也。”
他反复看了几遍,拉着一旁也正在想心思的郑纯,过去找了葛笑山,奉上记录,恳请指点。
谁知葛笑山一翻看,却并不在意的模样,随意搁了一边,微一皱眉道:“往日只恐这些春秋之言移了你们的性情,好好的规引之言倒像是生凿出似的,想不到那也是不妥——不过听了区区一家之言,你们竟以为入了道似的!”
秦衷郑纯俱是一愣,好似一盆冷水泼下,忙道:“先生这是何意?难道是怪我们见识少,并未领会大师兄之意?”
葛笑山叹了一声,并不再说这个,半晌方道:“也罢,往日只当你们年小不知世路,何曾想着我已是大半截身子进黄土的人,哪里来得长久日子细细教导。
倘或我何时身消,还需赖得你们师兄。”
说毕,又赶了他们去做昨日的功课,总不提那桃溪居士讲学所言。
秦衷与郑纯回了书房,又在一处咕唧道:“我们见了大师兄过来,只顾着兴的没边儿,哪知老师却不高兴似的,反倒招了许多丧气话,听的人心里难过。
我见大师兄却乃是了不得的人物,又有许多人崇拜,可见不是俗人,老师如此看不得他,必有缘故,只是没胆子敢问。
说来若是老师早知今日讲学的是桃溪居士,说不定根本不许我们过去听呢。
如此,我们也不必总与他提起大师兄,若他日再见大师兄,再去试探缘故罢了。”
晚间回家,问起家中可有事,明珠回道:“并没有事。”
谁知旁边的小莲花儿凑过来笑道:“怎么没事,孙奶奶给明珠姐姐送了东西过来呢。”
秦钟便问送了什么,却道是几个鲜莲蓬,两碟子点心。
他心里明白,笑道:“孙奶奶如今心里也没有我了,可见还是自家的孙媳妇金贵些。”
却把明珠臊了个脸红,托要倒茶,甩身便走了。
秦衷嘿嘿了一时,冲着莲花儿说道:“什么孙奶奶送的,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往外面弄来的东西,想必是水墨那鬼小子假托的。”
莲花便道:“水墨哥哥也是,若见了我,总要问呢。
好早晚叫明珠姐姐去了他家才好。”
秦衷又笑道:“水墨急,你怎么也急了?明珠走了,你和雁飞谁来教导?况且,我才舍不得这样轻易给了呢。”
恰有雁飞捧茶进来,听闻此言,便凑过来道:“大爷莫不是想的岔了。
明珠姐姐纵算给了人家,总要在府里传唤,不若仍教她领着大爷屋里的职,岂不是两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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