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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他胆怯,也许是他畏惧陆宝儿鄙夷的目光。
毕竟他是母亲同下人生出的野种,没有人期待过他的出身,甚至所有人都想要掐死襁褓中的他。
谢君陵如今读书、进入官场,皆是想爬到高处,唯有站在高处,才没人敢欺辱他。
这算卑鄙吗?明明满腹野心,却装得淡泊名利的样子,他真是道貌岸然的人。
谢君陵看着花厅里坐着吃菜的陆宝儿,忽然升起一丝胆怯来。
陆宝儿是难得的纯真姑娘,谢君陵将她养在身边,时不时瞧上一眼,仿佛就能寻到什么借口来,为自己开脱。
他爱重陆宝儿,所以想为她谋个好的生活。
说陆宝儿胆小,倒不如说谢君陵胆小。
他怕贸贸然接近陆宝儿,会将那一层遮羞布撕碎。
若是陆宝儿怕了他,那岂不是他再没脸同她说话了?
谢君陵又从荷包里拿出那张方子来,细细端详了一会儿。
他心道:陆宝儿都寻了这张方子,想必是有所准备的,若是他拒绝了她,会不会伤小姑娘的心呢?
究竟该怎样?她到底在想什么?
若是陆宝儿年纪大了,开了窍,有这些想法呢?
若是那样……这方子也不该用的。
是药三分毒,他不愿她喝这些避子汤的。
谢君陵心思百转,走进花厅。
他一来便遣退了下人,坐到陆宝儿对面。
见谢君陵这般严肃,陆宝儿也放下的筷子,小声问:“夫君怎么了?”
谢君陵轻咳一声,唯恐伤到小姑娘颜面,此时从袖中拿出一张方子,小心翼翼挪到陆宝儿面前,哑着嗓子问:“这是什么?”
叶琦英给的避子汤的方子被谢君陵发现了?陆宝儿的脸颊顿时烧红,她尴尬地恨不得找一道地缝钻进去。
谢君陵会不会误会她是色令智昏,天天馋他的身子?尽管谢君陵确实有点料,可她又不是登徒子!
咳咳咳!
该如何澄清呢?
陆宝儿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突然正色道:“夫君误会了!”
“嗯?”
谢君陵轻轻哼了一声,想听她后文。
“这方子不是为我准备的,乃是我为夫君准备的。”
“什么?”
谢君陵眉头紧蹙,声音里有些发狠来,“你再给我说一次!”
陆宝儿不知自个儿激怒了谢君陵,依旧诚然点头,道:“我怕夫君图那起子事,寻些通房丫鬟来尝尝鲜,却又不知避讳。
所以我给夫君这张方子,切记要那些莺莺燕燕服药。
毕竟庶长子不可生在嫡子前头来,不嫡不长,这是乱家的根本!”
这番话被陆宝儿说得大义凛然,好有派头,却不知谢君陵早已怒火攻心。
他还以为陆宝儿对他也有心意,哪知她只是想将谢君陵推给旁人。
谢君陵冷笑道:“好啊,好你个陆宝儿!”
“夫君莫夸,这是我该做的。”
陆宝儿有一丝羞怯。
唉,为妻太过贤良该怎么办?天天被夫君夸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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