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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气无力的回到小孤山,顾佐已经饿得眼冒金星了,脑子里一阵阵嗡嗡作响,只是盯着脚下的小狸猫发呆。
怔怔良久,一咬牙,把小狸猫绑了,将自己屋里的半块老墨取出来,化水研开,用仅存的半支秃笔蘸了,照着记忆中贺家那只狸猫的纹路开始上色......
豁出去了,爱咋地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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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约期已至,贺家老宅。
少爷贺孚弓着腰低头仔细看那只笼中的狸猫,看罢多时,问书童贺竹:“是么?”
贺竹眨了眨眼睛:“瞧着......似乎......嗯......小顾道长说,他找回来的就是这只,是与不是,还得咱们自己看,如果不是,把猫还给他,他再接着找。
他还说,狸猫不要近水,否则还会丢失。”
“不要近水?还有这种说法?”
贺孚围着竹笼开始踱步,踱了两圈,吩咐:“两只猫关一起。”
两只狸猫在一个笼子里,相处倒也融洽,贺孚喃喃着再次求证:“小竹子,你觉着是么?”
贺竹支吾道:“小的眼拙,瞧不太明白......”
“顾道长呢?”
“在外头候着呢,也不知是不是在山里找猫遭了罪,给他上的一盘烧饼都快吃完了,那吃相,啧啧……少爷要传他进来问话么?”
贺孚扇子一收,道:“也是辛苦……先如此吧,我瞧着像。
边给事何时到,竹子,你再去前院问问。”
贺竹飞奔而去,不久回来禀告:“昨日来信,说是已至余杭,陆县令说大约两日便到,衙门里早有人在县境守候的。”
得闻此报,贺孚点了点头又盯着猫看了片刻:“先这样吧,少爷我说是便是了。”
贺竹问:“顾佐还在外间等候,少爷您看?”
贺孚想了想,道:“赏他一吊钱,让他以后尽心办事。”
从长安来的内给事边令诚是三天后抵达山阴县的,承旨劳问贺秘监,贺秘监辞官归乡已经一年,又逢八十大寿,这也是陛下挂念重臣之意。
据说边令诚在贺家老宅住了七天,向贺秘监转送了陛下和娘娘赠予的慰劳寿礼,贺家老宅召集了多场雅集诗会,包参军、张兵曹等吴中四士皆至,可谓盛况空前。
盛宴摆了七日,小孤山上的顾佐便彷徨焦虑了七日。
听说这猫是娘娘所赐,不知边给事会不会要求观赏?自己照猫画猫之举,不知会不会被当场揭穿?若是当场揭穿,自己又该如何?
当日饿急了被逼无奈时以假乱真,等填饱肚子后再回想,就越想越惶恐,他一度有过连夜潜逃的念头,但侥幸心里还是让他留了下来。
边令诚返回长安那一日,西江上人群涌动,山阴权贵、吴中大族都在江边送别。
顾佐壮着胆子凑在人群中遥望,看见了身材魁梧的边令诚,看见了老而矍铄的贺秘监,看见了风度翩翩的太守和团团作揖的县令,看见了流林宗和独山宗的两位宗主,也看见了跟在贺秘监身后的少爷贺孚,看不清面容,但依稀间似乎都在放声大笑。
看这样子,似乎一切尚好,但有过七日惶恐不安经历的顾佐已经下定了决心,等攒够一笔路费就立刻离开山阴,什么档籍、什么牌票,不要了!
贺家不仅是山阴大族,更是天下间赫赫有名的权贵,此事一旦被揭穿,其后果完全不是他小小的身板能够承受得住的。
攒够多少路费就走呢?两百文吧!
贺孚支付的一百文还剩一半,争取旬月内赚到就跑,半个月、一个月,自己涂上的墨色应该还不至于立刻就脱落,当然,前提是那只狸猫别玩水。
另外,也期望贺孚不要抱着猫玩来玩去,蹭落一身黑墨可就麻烦了。
天使走后的第二天,陈六和蒋七就登门了,依旧是陈六找顾佐说话,蒋七抄着手立于柴扉外,虎视眈眈的目光来回逡巡着,防止可疑之人接近。
“天使走了,龙瑞宫的道爷也回去了,恭贺小顾,你的怀仙馆可以开张了。”
陈六笑眯眯的在院中来回踱步:“王恒翊那厮跑了,就没给你留下些东西?真个是走得干干净净啊。”
顾佐无奈:“除了这院子,就是一片白地。
六哥若是相中了此处,便让给六哥,作价两百文,如何?”
陈六嗤之以鼻:“你这荒郊僻壤的,谁稀罕?你也莫想旁的,院子再破,好赖是个家,好生经营,未尝不可重现昔日盛景。”
昔日盛景?有过么?顾佐翻了个白眼,等待陈六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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