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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玉埋头乖乖地扒着碗里的饭不再说话了。
桌上渐而恢复了安谧,只不时响起羮匙“叮当”
的声响,钱玉把脸埋在碗里,吃了一会儿,忽然听淳于敷问道,“钱公子,文施所说的事,办得如何了?”
钱玉停下了筷子,望向她,淡淡笑了笑,“我已然找了一位漠南的商人,他答应两日后替我运来这些东西。”
“哦?”
淳于敷挑眉,“这笙树季竹,可造弓矢,官家为防民乱,该是有所规定才是,钱公子这般顺利便找到一名肯押运的商人,想必,那人身分必然不低,文施想贸然多嘴一句,敢问钱公子,那商人姓氏为何?”
自思淳于敷不过逃乱的女子,就是知道这些也不碍事。
钱玉也不疑有他,如实相告道,“那人姓燕,名宝示。”
“铛——”
淳于敷手里的汤匙落到地上,摔个粉碎。
钱玉疑惑地望过去,淳于敷脸上没什么血色,勉强笑道,“真是对不住钱公子,文施一时手滑,弄坏了公子家的东西。”
她这么失态,怎么也不像是手滑弄出来的。
普通的女人如何听见漠南商人的名姓会有这般反应,莫非她不是逃乱来的?
钱玉心头一惊,皱眉不语,盯着她若有所思。
“淳于姑娘认得燕公子?”
淳于敷微微一笑,“哪里,文施不过逃荒的流民,居无定所,又怎会识得漠南的大商贾呢?”
木雪闻言,拿箸的手一顿,轻飘飘瞥了一眼对座的淳于敷,她似笑非笑地又望了回来,木雪慢慢捏紧手中的筷子,微微抿抿唇,轻声唤身旁的丫头,“去给淳于姑娘再换个汤匙过来。”
“是。”
小丫头小跑着下去了,几个侍候的丫头忙去捡那些摔得粉碎的瓷片,又几个丫头忙着打扫,忙乱间,好好的一顿饭被这个插曲打断,让人一点儿食欲都没了。
钱玉面无表情的放下碗筷,道,“别捡了,咱们明儿就离了这儿了,一个破汤匙,稀罕什么。”
正小心叮嘱丫头们拾碎片莫要伤到手的木雪闻言一怔,疑惑地看她,“离了这儿?去哪儿?”
钱玉鼓嘴站起身,“那县守上任状子今晚上约莫就能送到,前任县守大人搬离了此处,咱们当然是搬到县守府。”
说完,她离开席面,“我得吩咐钱多,让他着家丁丫头们快些收拾行李,咱们今儿晚上就得把该带的带上,明儿早上迁过去。”
木雪奇怪道,“怎么这般匆忙?”
“不匆忙怎么行。”
钱玉沉声道,“这大旱一日不解,城外流民便一日不安,咱们早些搬到县守府邸,将一些人与事肃清了,待两日后树种送到了,才能便宜行事。”
叹口气,她已经走到大堂门口,忽然又转过身来对木雪与淳于敷道,“你们也快些唤丫头收拾收拾贴身的东西,否则,到时候手忙脚乱的落下东西就不大好了。”
话落,她快步走了出去,木雪捏着竹筷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正自出神间,淳于敷轻轻推了推面前的碗筷,向木雪淡淡一笑,“四小姐请自慢用,文施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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