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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水齐着隋辛驰的小腿肚,他抬眼看见晏山两手撑在船沿,狡黠地朝他笑,白牙齐崭崭的,钢琴的琴键似的。
&esp;&esp;晏山笑着说:“我看你不开心。”
&esp;&esp;“我现在是真的不开心了。”
&esp;&esp;隋辛驰沉稳地抬脚踹向船,船轻盈地晃荡了两下,晏山也落入水里,衣服浸湿了,一缕一缕紧贴在肉上,深暗交替着,好像塑料纸鼓出了许多长条气泡。
晏山并不抱怨,爽朗大笑起来,水把他的眼睛冲洗得更亮了。
&esp;&esp;两人厮打到岸边去,内裤又湿透,衣服算是白换了。
&esp;&esp;隋辛驰甩着头发里的水,喘着气说:“现在我又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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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啊,夏天
&esp;&esp;剔骨
&esp;&esp;晚上真的看《致命弯道》,在巨幅投影的加持下,人被残忍肢解的画面更加具象化了,晏山看得胃里翻江倒海,没有关注剧情,只零零碎碎记住几个血腥的画面,后来包包又翻出《咒怨》,谭兹文和小安被吓得尖叫,晏山却叫不出来,他恐惧得近乎失声了,于是主动退回房间。
一共三间房,包包和小安分得一间,他抽中单人间,中签时觉得幸运,现在却对漫漫长夜感到惆怅。
&esp;&esp;整日的玩乐没能让晏山睡着,他失眠得非常彻底,只感到眼皮酸涩,大脑却精准地回忆起电影画面的细节,他突然憎恨自己有不错的记忆力。
&esp;&esp;山上多蚊虫,晏山被咬得厉害,脚底板竟被咬出一个红肿的包,痒得他不断用另只脚挠搔着,万恶的长脚蚊。
他在心底咒骂,越来越觉得私人的空间无法忍受,哪里都有不洁之物可躲藏的地方,干脆起身去到院落,开阔的地方好一些,不用走到哪都碰壁,眼睛所见即是所得。
&esp;&esp;木屋的斜前方是一座小屋,用来作茶室,进去就闻见茶叶淡薄素净的清香,晏山喜欢茶叶古朴的气质。
&esp;&esp;湛城布满茶馆,中心公园更是大小茶馆的驻扎地,即使平日也是扎堆的喝茶人,伴随掏耳、小贩的吆喝声,三百六十五天都热闹。
晏山儿时常被爷爷带去茶馆,悠哉坐着度过一下午清闲的时光,那时店家还用最老式的蜂窝煤烧开水,铁壶底部焦黄,开水在竹椅之间降下,倒入盖碗之中,茶叶被烫得卷了边,激出香气,茶汤黄亮清澈,爷爷最爱一种“碧潭飘雪”
。
&esp;&esp;爷爷不让晏山喝茶,说小孩喝茶睡不着觉,他也喝不来,只觉茶水闻来舒适,喝起却使唇齿苦涩难熬。
他尝了爷爷的茶,接着就讨要糖吃,爷爷在街边小摊给他买一碗醪糟粉子,粉子吃起来软糯弹牙,他嚼一口废时间,又撑肚,总是剩半碗爷爷吃掉。
有时遇见卖叮叮糖的阿姨,一路敲着锤子走来,他老远就听见声响,缠着爷爷买,父母总不让他多吃糖,爷爷宠他,多撒娇几句总能如愿。
其实那糖的滋味细想来也不美味,甜得喉咙发齁。
&esp;&esp;爷爷整日都泡在茶馆里,听书、听曲儿、下象棋,“白天皮包水,晚上水包皮”
,晚上就去澡堂泡澡。
爷爷去世也将近十年,之后晏山跟朋友去茶馆,终于懂得品茶,但再也遇不见阿姨敲着铁块叫卖而来,醪糟粉子一碗下肚仅仅是开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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