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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看重他,虽竭力掩饰却还是让人一眼可知,于是他从牵马小厮变成押轿小厮,公主到哪都带着他,甚至皇宫。
第一次进宫时,公主指着宫墙问道,“你心仪的那位小姐就在这宫墙之内,你愿不愿意进去?”
他摇头,抬头挺胸目光坦荡,如她无数次要求的那样,公主疑惑看了看他,然后道,“可惜本宫就是要带你进去”
。
他想其实公主也就是个平凡的女子,除了那个尊贵的头衔,她身上有的是女子的通病,驸马看不到这一点,被她头上的凤冠吓住,所以只能郁郁寡欢。
他进宫多次,却一次没碰到过她,只一次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囚徒,那囚徒见了他一声大喝,“等等!”
差役大怒,“快走!”
那囚徒大声嚷道,“吾善相人,此子日后必富贵无极!”
差役喝骂着押着囚徒走了,公主掀起轿帘,似笑非笑扫了他一眼,“富贵无极?”
他面无表情,“他若真的善相人,应冲公主喊这两句话,说不定公主还能救他一命”
。
公主摸摸下巴,“本宫觉得你好像总是有一股别人没有的味道——”
他依旧面无表情,“公主谬赞”
。
公主却不知为何烦躁起来,“停轿!”
轿子停了下来,一个小厮伶俐跑到轿前趴了下来,公主挥手,“换卫二”
。
他想她那“抬头挺胸目光坦荡”
到底是影响到了他,之前那小厮每每以为公主垫脚为荣,他与他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比不过他俊俏,此时却实在不愿低头俯身,让一个女子踩在脚下,即便这个女子是金枝玉叶的公主。
他不动,公主也不催,甚至制止了喝骂的宫人,他却终是缓缓低下了头,俯身趴了下去,公主轻轻笑了,一脚踩上他的背,却不急着下去,踮了踮脚,“果然不同,踩着就是比别人舒服”
。
他默然无语,没有怨恨,是他自愿趴下去的,与他人无尤。
公主却似踩上了瘾,一脚踩在轿门,一脚踩着他的背,唔,也许他的背真的踩起来比较舒服,她那时候总喜欢说我家二郎长大了肯定是个美男子,美男子的背么,踩起来总是舒服的。
“哟,公主这是做什么?荡秋千?”
很动听的声音,公主的呼吸却猛地一滞,总算放过他的背,下了轿子,冷笑,“韩嫣,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
他迅速起身,退到宫人身后,偷偷瞟向对面红衣金冠的人,却猛然发现了他身后的身影,是她——
她稍稍胖了些,清秀的小脸带上了些婴儿肥,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绯色,身上披着一件通体雪白的狐裘,狐裘下隐约可见里面湖蓝的曲裾深衣,头发挽成时下贵族少女时兴的双髻,没有戴簪环,而是围了一圈湖蓝色的绒毛,发髻下湖蓝色的发绳如雨帘随着散下的乌发在风中轻拂,一张小脸无端就多出了几分娇憨之态,让人一见心喜,真好,她过的很好,他迅速低下头。
“公主这凤威是越来越重,只是韩某经吓,有的人却不经吓,公主还是小心着点使”
。
“韩嫣,你真以为本宫奈何不了你?”
“这韩某可不敢,韩某素闻公主雄威,吓得驸马非诏不敢入公主闺房半步,就算诏了也是两股战战,连公主的凤袍都要请侍女代劳才能解开”
。
公主气的浑身发抖,韩嫣轻笑,碎玉裂冰,“刚刚公主冲这小厮使威风,莫非是因为驸马吓的不中用了,公主只好换人?”
“掌嘴!”
他知道公主想掌嘴的是那个韩嫣,可最终掌嘴的却只会是他,嘴角不自觉就露了点笑,抬头朝她看去,她却一直低着头,眼风都不动一动,他嘴角笑意加深,她一直是体贴着他的,就连今天的情形,她都记着不叫他难堪。
韩嫣咦了一声,“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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