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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傅,妹夫,父亲让我出来送送你们二人,且走慢些。”
纳兰俊义一行人刚走至花厅,黄二爷就急急追了出来,还喘着粗气。
“咦,是黄家二舅。”
纳兰柒眼尖先瞧见,忙唤住疾行的众人,又娇笑道:“父亲,您让秋菊抱我吧,好腾出手作揖。”
纳兰俊义打量了一下秋菊纤细的胳膊,摇了摇头道:“且不说你这丫鬟瘦腿瘦脚的,就你这白白胖胖的模样,哪个丫鬟抱得动?”
“爷,您取笑我,我就认下了,可说小姐我就不乐意了。
我们姐儿这模样抱出去,谁不夸声娇憨可爱,清甜动人?”
秋菊也不怕,嘟着嘴辩解。
“哈哈哈”
大家都被逗得朗声大笑。
正说着,黄二爷行至跟前。
他恭敬地朝众人行了个礼,又把视线投在纳兰柒身上,小心翼翼地从袖袍中掏出一物。
“我昨儿知道妹妹今日回门,思量着妹妹常挂在嘴边的嫡长女许会来,就熬夜赶制了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物什,权当我这不成器舅舅的见面礼。”
黄二爷羞涩地摸了摸鼻尖,声音也不大。
纳兰柒悄悄偏头去看,是个精雕细琢的红木竹蜻蜓,比市面上卖的小巧、精致了许多,不由眼前一亮。
“咦?二哥怎知我家柒儿平日就喜欢鼓捣这些小东西?柒儿,还不快给舅舅道谢。”
纳兰俊义瞅见自己小女儿眼睫毛扑闪扑闪和扇子般,知她心中欢喜,调侃道。
“谢谢二舅舅,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物什,柒儿喜欢的紧。”
纳兰柒眉开眼笑,脆声道了谢。
秋菊忙躬身上前,双手捧过竹蜻蜓。
“哈哈,喜欢就好,赶明二舅舅给你做一打。”
黄二爷浅笑出声,面上露出一对浅浅梨涡。
他长得与黄家大爷极不肖似,清凉眼眸,甘甜唇齿,即便已过而立,面部轮廓依然柔和的仿若翩翩少年郎。
这样的人物,无论身处何地,都让人无法忽视。
上世,纳兰柒与黄家这位生的极好的二爷并不相熟,统共只见过一面,但坊间关于黄二爷的话本却另她印象深刻。
俊美隽秀的长相,才辩无双的学识,这样的人大多都有些风花雪月的故事,只是黄二爷的故事格外惊心了点。
倾墨六十三年,黄二爷在朝堂之上拒了圣上的指婚,直言自己有断袖之癖,不愿耽误良家闺秀。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整个都城的人都知黄二爷好龙阳。
黄尚书勃然大怒,直叱其不孝不义,与其断绝了父子之情,黄二爷的旧识也逐渐与他断了联系。
而后三年,黄二爷在国都销声匿迹,众人皆言他携心悦之人游历山川去了。
倾墨六十六年,纳兰柒与父亲游园踏青时曾偶遇黄二爷,这也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位只存于话本中的二舅舅。
同想象中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翩翩模样大相径庭,彼时的他,已满目沧桑,正强颜欢笑,陪一些富家子弟吹箫抚琴,吃喝玩乐。
如若不是父亲解释黄二爷心悦之人生了重病,急需大笔钱财,她定然不会把那样的人同话本中鲜衣怒马的公子联想在一起。
倾墨六十七年,普光寺又多了一个断肠人。
“但为卿故誓痴心,可舍日月弃红尘”
,“嗟余只影系人间,如何同生不同死”
,这两句黄二爷自己写的诗大抵概括了他的前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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