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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姨娘?顾嫣然一时根本没想到这究竟是谁。
她可没兴趣在齐王府里乱走,更没兴趣管齐王府的闲事,只看了一眼那小丫鬟便道:“你只怕是认错人了,我不识得什么甄姨娘。”
陈云珊狠狠瞪了那小丫鬟一眼,冷笑道:“你是齐王府的丫鬟?齐王府真是好有规矩,一个姨娘也想见客人了?我倒要去问问王妃,这是什么道理!”
姨娘就是姨娘,老老实实在后宅呆着伺候爷们儿是正经,纵然主母仁慈允你偶尔出来走走,也只该与别人家的妾室来往,哪有这么大脸要见正头夫人,且还是位侯夫人!
幸而这里只有陈云珊和顾嫣然两人,旁人站得略远,并不能听见这小丫鬟的话,不然传出去说平南侯夫人与齐王府的侍妾有什么瓜葛,岂不是丢脸?
小丫鬟一听陈云珊的话,顿时骇得脸色惨白,膝盖一弯似乎就想给顾嫣然跪下,但弯到一半又想起旁边还有人,连忙又站直了,细着嗓子道:“平南侯夫人,陈姑娘,不是奴婢敢大胆,实在是我们姨娘走投无路,要求夫人救命了。
我们姨娘闺名叫甄真,夫人可还记得?”
“甄真?”
顾嫣然这下记起来了,却也忍不住好笑,“你们姨娘叫你来找我,可跟你说过她父亲当年是如何背地里给我父亲下绊子的?”
小丫鬟几乎要哭出来:“姨娘说了。
姨娘说那都是老爷们的事,她是做女儿的,实在并不知道这些事,只是心里对夫人到底是抱愧的,所以不管夫人肯不肯救她,她都有件事要告诉夫人,请夫人当心。”
说着,小心地观察一下四周,从袖中拿出一小条纸来。
顾嫣然皱了皱眉,还是接了过来,借着陈云珊的遮蔽展开一瞧,只见上头用眉黛歪歪扭扭写着:首饰,贴身,私通,胁迫几个字,乍看像是随意写来,句不成句,话不成话,简直没头没脑。
只是经了今日这事,顾嫣然一眼看上去,只觉得恍然大悟——难怪齐王妃想要众人捐出头面饰物来,竟是想要拿到自己一件贴身首饰,好叫外头的男子持了来诬称与自己有私情么?只这胁迫是个什么意思,是想要胁迫自己做什么?还是另有所图?
陈云珊虽在旁边,但知道是顾嫣然的私事,硬忍着没转过头来看。
只是今日若要捐首饰却不只是顾嫣然自己,满厅的女眷们都有被胁迫的可能,顾嫣然便将纸条给陈云珊也看了看,淡淡向那小丫鬟道:“你们姨娘现在何处?”
若是甄真要让她去什么人迹罕至的院子水榭见面,她可不去。
小丫鬟却低声道:“姨娘被关在院子里,出不来,只好叫奴婢来给夫人捎信。
姨娘说,过几日王妃要带着府里的女眷一起去皇觉寺为灾民祈福,姨娘想求夫人到皇觉寺去见一面。”
皇觉寺到底是皇家寺庙,在那里见面总归要比在齐王府里安全些。
顾嫣然沉吟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到了那日,我也会去上香。”
小丫鬟如蒙大赦,连忙悄悄又溜走了。
陈云珊刚才看过了那纸条正在琢磨,这会儿才突然回过味来,又惊又怒道:“她要首饰是打算——”
虽说依这小丫鬟的说法,齐王妃是想对付顾嫣然,但大家若都捐了自己的头面,岂不是齐王妃想对付哪个就对付哪个吗?
若是特别贵重的首饰倒也罢了,捐出来大家都记得住,也有个证明。
可若是那不大打眼的首饰,乱糟糟的堆了一堆,又不曾有个簿子记录明白,将来若流落到外头去,谁能说得清楚?后宅女子名节最重,有时一个没有实证的流言都能逼死人,何况是实实在在的首饰头面?齐王妃用心何其毒也!
顾嫣然轻轻扯了陈云珊一下:“回去再说。”
到了那天,她还真得去见见甄真。
齐王妃纵然诬陷了她与人有私情又有什么用?她与齐王妃并无私仇,而此事对齐王也没什么好处,那么齐王妃此举,究竟意欲何为呢?
齐王妃这里兴师动众地募捐了三万八千多两银子,外加将近一千石米粮,一时间颇得好评。
只是她这里才开完了茶会,那边清流官员们已经由王尚书夫人为首,带着孟御史夫人林氏等人分头挨家挨户地上门募化起来,几日之内,也凑出了三万多两银子,米粮少些,却又凑出了许多粗布棉花之类,正由那些小官家的女眷们日夜赶制棉衣棉被,以送到灾区防备即将到来的寒冬。
这其中,东宫和晋王府的侍女们包揽了许多针线活儿,太子妃和两位侧妃也都随后给齐王妃那边送去了捐的银子。
尚未进宫的王侧妃跟着王夫人去官员家中募化,孟侧妃则宫里宫外两头跑,直到一日累极晕倒,请了太医来诊脉方知道自己身怀有孕了。
孟侧妃有孕的消息传开,东宫有喜,无形之中将齐王妃那番举动的影响冲淡了许多。
且众人都知道,齐王府遍请勋贵家的女眷,却并未给东宫递什么消息,东宫却并不计较,虽然与清流官员的家眷们一同做棉衣棉被,却还是将捐出的银子给了齐王妃,替齐王妃做脸面。
不然,若是东宫将捐出的银子放在清流官眷们一起,岂不是像要跟齐王唱对台戏了吗?
周鸿这些日子回来得都晚。
他虽是带兵的人,这些钱粮之事不归他管,但护送银米去灾区倒是要用些兵马,以防饥民哗变,哄抢东西,更防有些人心存不轨,煽风点火趁火打劫。
不过晚虽晚,他心情倒是极好,说起王尚书将银子代妻子送到户部之后,齐王的脸色实在叫人瞧着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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