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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这会儿驻扎在巴彦温珠勒,定宜跟着跑了近十来天,离目标是越来越近了。
在喀尔喀赶路真不是开玩笑的,上路得在辰时过后,下半晌申正前就得找地方住下。
这里天黑得早,真到了入夜,冰天雪地寸步难行。
大伙儿身上都裹着厚厚的毛皮,老棉袄不透气,穿久了能结冰。
到了蒙古境内就得穿皮袍子,脚上蹬皮靴。
定宜的袍子改得短了点儿,底下钻风,她趁投宿的时候改了改,明天好继续上路。
刚坐下,门口有人喊她,“小兄弟,来来!”
她绑好了腰带出去,打眼一看是送炭盆的戈什哈。
她呵了呵腰,“我给您帮帮忙?”
人家笑道:“和明白人说话就是省力气。
爷在房里和人议事,天儿太冷,让再加一炉。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脸盆儿都用上,再要也没有了,就找了个缸。
我一人儿搬不起来,你搭把手。”
她嗳了声,接过粗布垫在缸口,合力搬到了十三爷门前。
进去看,十三爷正蜷着烤那炭盆儿,一双手在火上来回的翻转,嘴里曼声问:“车臣汗部有消息没有?”
底下副将说:“爷放心,银子不能白花。
寇明攀上线了,正取证呢……”
定宜零星扫见点儿,听这意思是花钱买通车臣汗部的人打探内情。
她自然相信十二爷身正心正,只是人心隔肚皮,不知道这位十三爷和十二爷情分究竟怎么样。
这是要命的当口,生死全在人家手上,万一有点儿偏颇,十二爷就真的完了。
可惜了送炭不能多耽搁,送完了就得走。
她随另一个戈什哈退出去,没想到刚走两步,十三爷掩着口鼻咳嗽起来,冲她一指说:“怎么那么大烟味儿呀?去拨一拨,底下走走气儿。”
转头又对副将道,“我估摸着再有三天该和大军汇合了,叫那头加点儿紧。
真要是……就得尽快换主将。
这么大一盘棋,朝廷寄予了厚望,不能栽在他一个人手上。”
定宜心跳得隆隆作响,手上火筷子也掏挖得慢,只听那副将迟登道:“主子信不信这事属实?”
“说不好。”
十三爷道,“我身负皇命,必定要秉公办理。
如果不实,我自然还他公道。
如果属实,那就得照上头吩咐的办,就算是亲兄弟,也徇不得私了。”
没法再磨蹭了,怕人起疑。
她搁下通条垂手退了出去,到门外人还在颤栗,不是冷的,实在是心急如焚。
也不知道车臣汗部发回来的消息到底怎么样,巴彦温珠勒距此两百里,她要能提前给十二爷个报信,也好让他早作应对。
只是这儿的气温实在太低,连夜走的话,就算人抵得住,马也受不了。
她一脑门子官司,站在檐下愣神,博敦刚从外面回来,抖了抖肩头的雪啐了口,“撒个尿到到地上就成冰溜子了,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呆的。”
抬眼看她,“你怎么还不歇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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