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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赵然情绪低落,于致远有些不忍,问:“赵老弟已在圊房一月?”
赵然点头应是,于致远又道:“水火二房出了两个缺……”
赵然苦笑:“院里不打算添人。”
于致远沉吟片刻,道:“若是老弟有意,或许我可帮忙说说。
我在寮房宋巡照面前尚有几分薄面,可为代说一二。”
无极院方丈、监院和三都之后,实际掌事的便是八房执事,寮房属于八房之中规制最大的一房,赵然平日里接触的什么圊房、净房、磨房、槽房、水房、火房、饭房和菜房等等,都是寮房名下的房头,通归寮房巡照宋致元管辖。
寮房内部各房头相互调剂人员,属于宋致元的权限范围,但圊房稍有不同,没有人愿意干扫圊的活计,如果开了这个口子,宋致元就不好再拒绝旁人,最后的结果就是圊房无人。
寮房巡照是八大执事之一,于致远只是“五主十八头”
中的一名门头,不仅职位差一级,权力更是不可以道里计。
但以赵然的观察,于致远的门道很深,他既然这么说了,就应当有办成的希望。
面对于致远的好意,赵然自是满心欢喜,但欢喜之余,他也不禁有些惶恐。
这段日子,净房和圊房的火工居士们心情都不太舒畅,众人也常常在黄昏之时相聚在一起,但却没什么兴致耍钱开赌,谈论的大多是转职这么个沉闷的话题。
赵然从于致远这里回去的时候,众火居们正在院子里聊天,聊的仍然是这件事,气氛却很是沉闷。
焦坦扫圊已经九个多月,周怀也干了七个月,已经超过了火居们扫圊的六个月平均年限,两人在这里长吁短叹,牢骚满腹。
如今道院之中不添新人,他们便只能继续熬下去。
有人劝他们找圊头周致秀走走门路,但周怀是个明白人,当场嗤笑道:“我和焦兄若是走了,只剩赵兄,一个人哪里干得过来,难道周圊头肯自己亲自去干?他千方百计留难我们还来不及,哪里会帮我们去走门路?”
闲言碎语间又提起贾胖子,有人叹息:“也不知贾胖子得罪了谁,洒净七年,还猫在此处……”
还待要说,却被人拽住衣袖扯了扯,只见贾胖子从北屋出来,佝偻着腰呆呆看着聊天的众人,旋即又摔门回房,关门声之大,着实骇了众人一跳。
关二在院门口正练拳,打出去一招撩腿式微微凝滞,随即摇了摇头,没有再接着练下去,而是负手身后,顺着山径悄悄然踱步离开了。
赵然看着眼前的一幕,愈发惶恐,心中暗想,等老子被调到水房或者火房的时候,你们不定在这里背着我骂什么呢……当夜焦坦和周怀都睡不着觉,赵然也心事重重,三人偶尔会同时转身,发出齐声叹息,仿似约好了一般,显得相当“默契”
。
于致远办事果然利索,第二天便来叫赵然。
跟着于致远七拐八绕,便到了后院。
后院不是一座院子,而是十来个小院组合成的一片高阶道士们的居所。
方丈、监院和三都各住一院,八大执事们则两两合住一院。
实际上这里不仅是住所,还是高阶道士们执事之所。
比如于致远携赵然进的这个小院,冲北的正堂被一分为二,左首便是宋致元的执事堂,西侧则是他的起居所。
小院之中没有旁人,但赵然明显感到了一阵局促。
自从来到无极院后已经一个月了,赵然耳闻目睹之下,对于这座道院有了比之以往更加深刻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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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谷阳县真正的幕后掌控者,则生活在这一座座小院之中——看似简朴,实则深邃,因为它代表着权力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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