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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是不怨恨他。
可是是我先伤了他的心。
那些事都已经发生了,我们要做什么才可挽回和弥补?要怎样去装作一切都从未发生?我们亏欠对方的,要怎样一一补偿?
沧海桑田呀。
眼泪轻轻滴落在棉被上,印开一片深色的渍。
他抱着我,一壁问:“明音,你如今为何什么都不同我说?你同我说话呀!”
我愣愣看着他,我不爱同他说话了吗?犹记得从前,很喜欢同他顶嘴。
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爱同他说话了?
啊,是了。
这些年,在那寂冷荒芜的聆音苑里,终日便是有话又能同谁说?不要再说“犹记得”
了。
“我喜欢聆音苑。
我想留在那里。”
我紧紧攥住手边的棉被,攥得关节发白。
抬眼看着他,看着他在一刹那伤痛的脸,泪如泉涌。
我们在互相伤害的诅咒中已停不住手。
仿佛只有看到对方痛苦,才能相信在我们彼此之间爱情依然还存在。
不让他痛不可当,怎知他还爱我?
他腾的一下起身,往后退了两步,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了我良久,转过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孤单地带着玉珑回到聆音苑,连同父亲见面都被无限期延后。
宇文泰又突然间没了消息。
我一天天失去耐心,父亲还身陷囹圄,我等不了宇文泰安排,迫不及待要去见到他。
可是没有了眉生,我已很难像从前那样探知外面的情形。
这天觉儿来看我,闲聊了一会儿,说:“家家可知阿父已经开始命人将江陵俘虏来的囚徒分批发作奴婢了吗?”
我心中一颤,问:“都发配去了哪里?”
“听说壮年男子都要发配去西边充军,女人和孩子没入官府为奴。
还会卖一部分。”
“老人呢?”
我急了。
觉儿说:“这个倒未听说。
也许阿父还没想好。”
他默默看了我一会儿,轻声问:“家家可是在担心外祖父?”
我几乎要哭出来:“我听你阿父说他拒绝了另置宅院安顿,一定要和江陵俘虏一起被关在牢中。
他不愿失节,可年事已高。
我担心他的身体熬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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