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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信吞噬着火苗噼里啪啦的作响,纪珩东也不躲,只往前走了几步看着柳江南的照片沉着脸鞠了三个躬,声音平和。
“妈,过年了,给您听个响热闹热闹,东子今天带着您儿媳妇来看看你,你也认识,就是小时候住在咱家对门儿那个总爱哭的丫头片子。
愿愿,过来——”
十万响的鞭炮震耳欲聋,褚唯愿两手提着东西踩着一地红碎纸过去,不消纪珩东对她嘱咐什么,她已经自顾自单膝跪在地上,拿起点心,水果,花,一一礼貌恭敬的摆在墓碑上。
待一切妥贴之后,她才站起来随着纪珩东一样鞠了三个躬。
“柳阿姨,我是愿愿。”
正是冬重,太阳透过灰蒙蒙的天一汪水似的洒下来,照的人心里都是暖暖的。
她简单一句名字,就能让纪珩东过去所有不甘与失落尽数得到补偿。
她乖巧的站在自己手边,他一个回头就能看到她。
纪珩东忽然想,人有生老病死不过命运无常世事轮回罢了,母亲故去虽然是他生命中最沉重最晦涩的过去,但是现在有一个褚唯愿,却是能将他心中这笔横亘不去的恩怨债,就此平了。
墓碑上柳江南温柔的笑着,像是一位慈母注视着自己最爱的孩子。
纪珩东牵着褚唯愿的手,倏地出其不意就问了一句话。
“每次赶在我之前来看这儿看一遭,有几年了?”
“啊?”
褚唯愿茫然的看着纪珩东,心里却是狠狠的震了一震。
“你说什么?”
纪珩东见她不承认,叹息了一声。
俯身从那束矢车菊中抻出一朵来在褚唯愿眼前比划了一下。
“还不承认?每次我趁着八月来的时候,总是有人在我之前来过,这两年我刻意把日子往后或者往前拖一拖,可偏偏邪乎,那人还真就能避开我,每一回,就这儿,”
他手指指在褚唯愿放花的地方,“都摆着和你买的一模一样的矢车菊,这地方没监控,我问过这儿的负责人,都对我绝口不提。”
“去年夏天,我在这儿碰上过萧文茵,起初我一直以为是她来看我妈,我还挺感动的,但是那天在包厢里你听我提起这件事儿的反应实在是太让人浮想联翩了,直到那天因为你住院我跟她摊牌的时候萧文茵才跟我说了实话,这花,根本就不是她买的。”
“褚唯愿,能摸准了我路子还能背着我来的,只有你。”
纪珩东把手中的矢车菊别在褚唯愿的大衣口袋上,动作轻柔。
“如此巧合,愿愿,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被抓了现行,唯愿懊恼的闭上眼,两根手指绕啊绕的快缠在一起。
她不说话,便是默认。
纪珩东追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低下头,声音小小的。
“你出国留学那一年,我从我哥那儿听来你拜托他来看柳阿姨的时候。”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褚唯愿也想这样问自己,为什么要每一年周而复始的来这里看望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
褚唯愿是一个清澈见底的人,她尚未懂得如何在这茫茫世界掩藏自己拙与真。
看着柳江南,她心里闷闷的。
“四哥,我说出来你别笑话我行吗?”
“我从小就喜欢你,喜欢到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后来你去加拿大我在机场抱着你不撒手哭的惨,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因为不能巴着你占你的便宜才哭,其实不是,我是怕再也见不到你你再也不回来了才害怕的哭。
我是真不舍得你走啊……我总觉得,你走了,这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让我恃宠而骄恣意妄为的人了,虽然我哥哥也很疼我,可是你给我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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