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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徐善喜家的已开了话匣子,张瑾又早听过徐善喜是途经徽州,去南边给张启燕办差,便引着她问这人偶的来处,其实是想知道二房钱财庶务上境况如何。
徐善喜家的一心想引起她的兴趣,倒不怕在个孩子面前多言多语,不管是自己知道的还是听来的,都添油加醋的说给她听,万变不离其宗的就是——“每年南边不知道多少好东西孝敬道府里头呢,歙县小地方,姑娘何必在此受苦,不如与三奶奶一同回京享福去,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享用不到?咱们二爷也时常说三爷在外吃这苦,实不如当初留在翰林院里,又清贵又清闲……”
张瑾听得差不多了,就使禾香来喊玉树来看新鲜,又将秋字那一干小丫头领了来看,便是有管束,也不免叽叽喳喳的一片。
徐善喜家的被这么一打断,三番两次都连不下去,本想喝止两声,又想到这不是她的地方,不由讪讪的住了嘴。
张瑾笑了,喊了马氏去取了副料子,并两只童子抱鱼花灯。
料子是赏徐善喜家的,花灯则是送给二房的。
“妈妈疼我,得了好玩的就拿来给我玩了,大姐姐和二姐姐知道了只怕要醋呢。”
张瑾说着,又指了那花灯说:“那是下头孝敬的,说是观音庙开光的,最有灵性,听说八月十五圆月时点了,定有观音送子。
我盼着有弟弟,大姐姐和二姐姐必也盼着,马上就到月中,妈妈不如早些将这花灯送回京里去,说不定等娘亲带我回京时,三叔三婶就有堂弟给我抱了。”
徐善喜家的得了料子又听张瑾领情,心里正高兴,但是听到后面的,干笑道:“我那当家的还没办完事,哪能这就回京了。”
张瑾喝了口茶,诧道:“那三叔三婶月中没了这花灯,我那堂弟不是没着落了!”
徐善喜家的有苦说不出,腹诽不过是盏花灯,哪里就跟没灯就没男丁似的。
但这话不能明面顶了去,毕竟谁不讲究个吉兆,因此皮笑肉不笑的道:“不妨事,且叫下边人带了灯送回京……”
张瑾便给玉树使了个眼色,马氏并不聪明,禾香还年幼,只有玉树在这听了全部,又是侯府出来的大丫鬟,胸中哪能没丘壑。
果然,玉树十分会意,打断了徐善喜家的道:“妈妈好不糊涂,再大的事能大过添丁去?便真有,妈妈且亲送了这花灯去,二*奶奶必感念妈妈素日的忠心,少不了要嘉赏,让下头人去送,成个甚么,白白便宜了他们罢。”
徐善喜家的一听,犹豫着就变了脸色,果然应了大半,携了料子与灯回去了。
张瑾原还想胡诌三两件得了花灯真有子的故事来说,却不知玉树哪一句戳到徐善喜家的心坎上,竟就这样顺利成事了。
人一走,玉树见张瑾疑惑的看了她,就掩嘴笑了说:“这徐妈妈,除了一张嘴能说,还有别处厉害。
早年大奶奶难产,没了一个有人形的男胎,病了好大一场,二*奶奶也是协理二太太主持过中馈的。
偏徐妈妈在月利赏银里犯浑,丢了脸面不说,那小气贪便宜的名头却也无人不知了。”
侯府里的二夫人指的是张翮的娘大韩氏,也就是荥阳侯的二儿媳妇,因原递了折子要请封张翮为世子,要做世子娘的。
如今没有世子娘了,府里辈分太长,便俱称作夫人。
称太太的是张翮这一辈,两个妻子,归大房的妻子曹氏是大太太,归二房的妻子韩氏是二太太。
曹氏体弱多病,中馈一向由二太太小韩氏理着。
张瑾失笑,原来竟又这弱点,早知道就好了。
这世上能用钱财解决的事,就不算大事,亏她还小小算计了一下,倒是白累了。
虽觉好笑,但心念一转,这徐妈妈既然犯过这种事,却还当了二房的得力人,不知是二房实在无人可用,还是那二*奶奶自个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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