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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便是腊八了,是杜云翼一家回来的日子。
牛氏昨天跟姚氏就把小大房要住的两间屋子都收拾干净,把被褥都晒了一遍了,今天一早就唤杜方苓和杜方蕙:“去野外摘些好看的花儿回来,插到那个白瓷花瓶里。
你们大伯母最喜欢这些花啊草啊的。
插完了花,再把院里那两盆吊兰搬进来,放到那个高兀子上。”
杜方苓和杜方蕙是得了陈氏和杜锦宁交待的,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如往常。
听得这吩咐,两人很听话地出去了。
待得花采回来,吊兰也搬进了屋,看着窗明几净、收拾得十分雅致的屋子,牛氏这才一拍巴掌:“行了。”
杜锦宁透过窗缝看到这情形,对自己的计划更有信心了。
杜云翼和张氏一家是差不多到了午时才到家的。
张氏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容长脸,眉眼细长,五官只算得清秀,比不得姚氏、陈氏这两个妯娌。
但人家身上穿着绸缎衣衫,头上还簪着金簪子,耳上挂着金耳环,手腕上的银镯子也足有三四两重,光这一身上下的穿戴,就把两个妯娌比到了泥淖里去;更不用说她养尊处优,一身并不算十分白皙的皮肤保养得好,不见多少皱纹。
整日在田地里风吹日晒的陈氏与她一比,足足比她老了七八岁有余。
张氏雇的骡车是直接驶到了家门口的。
她扶着丈夫的手从车上下来,眉头便皱了起来,拿着帕子的手使劲儿地在鼻前扇了扇,跟杜云翼抱怨道:“莫不是娘还把猪牛鸡鸭养在院子里不成?这一股子的味儿。”
闻声赶出来的牛氏听了这话,便笑道:“哪里是我们家的?我们家自打前几年你说闻不了这个味儿,便没在院里养这些牲畜了,给了些钱养在了村北那姓林的孤老婆子的院子里。
这味儿是对面王婆子家的。
那一家子破烂,脏的要死,能有什么好味儿?赶紧进门吧,进了门就不臭了。”
因郑林的车钱收得实在,桃花村的人去县里都坐的他的车,没谁会驶车到自家门口的。
对门的王婆子听得车轮辘辘响,便出门来瞧得究竟,正好听到牛氏这番话。
她将门打开,直接一口唾沫就啐到了牛氏身前:“你嘴里喷的什么粪?我家再臭有你的嘴臭么?庄户人家,哪家不养鸡鸭猪牛,怎的到你们嘴里,就成了下贱玩意儿了?有种过年你们别吃呀!
那些牲畜可都是蕙姐儿小丫头辛辛苦苦养大的,你们吃着别人养的东西,反倒嫌弃别人臭,我瞧着从里到外最脏最臭的就是你们婆媳几个,黑心肝烂肠子没良心的狗东西!”
杜锦宁在院子里听到王婆子的骂声,差点没憋住笑出来。
这话骂得好,她给王婆子点十二个赞。
张氏看到那一口唾沫,再听得这些污言秽语,脸都黑了。
她连忙拉过自己的儿女,推着他们赶紧进门去。
牛氏却不怕王婆子,指着她就跟她对骂起来:“吃怎么了?吃着你家的了?我家蕙姐儿能干,小小年纪就能养鸡鸭给我们吃,你家那小孙子还在泥里捡鸡屎吃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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