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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四的外号总算是没白叫,尽管不知他究竟从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但不可否认,臧霸的叔公臧旻还真回到了广陵郡射阳县,回到了他射阳臧氏的祖宅。
此时,这位臧老爷子正在书房与儿子臧洪说着话。
臧洪字子源,年纪二十有五,身材高大、体魄魁梧,难得的是面如冠玉、唇红齿白,模样堪称俊秀。
而论气质,举手投足间亦是温文尔雅、气度不凡。
十五岁时,臧洪因父亲的功绩被拜为童子郎,继而入太学,二十余岁时举孝廉为郎,如今担任射阳县县令之职,能文能武,是广陵一带名声如日中天的年轻代,即便是自幼成长在父亲璀璨的光环之下,但也不会有人因此而小瞧他,皆打心底里认为臧刺史是后继有人。
不光乡邻们这么想,就连位高权重的臧旻也是这么觉得,为儿子的杰出才能而感到骄傲与欣慰,但是这位老爷子在言辞中却未吐露半分,只是说要臧洪戒骄戒躁、继续磨练,恐怕这便是世家大户普遍的教育方式吧。
臧洪从始至终唯唯诺诺地听着父亲的训诫,直到父亲说完饮茶之际,他这才缓缓说出了心中深藏依旧的猜测。
“父亲大人此番回来广陵,莫不是为南边的事?”
端着茶盏的臧旻,他微微发白的胡须轻轻颤动了一下,不置与否地说道,“怎么?听到什么风声了?”
臧洪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说道,“这还需什么风声?数月前朝廷改迁父亲大人为寿春太守,又将扬州州府也移至寿春,不就是怕万一出了什么事,有损于扬州的根基么?但凡是有点心眼的恐怕都看出来了。”
说着,他抬起头来,凝重地问道,“父亲,朝廷这回是真的打算要剿灭南边那支贼么?”
“多半是了……”
赞许地瞧了一眼儿子,臧旻点点头说道。
臧洪闻言面色一正,紧声问道,“朝廷可派北军来?”
臧旻瞧了一眼儿子,有些好笑地说道,“你觉得区区一郡匪患,至于调动我大周最精锐的军队?”
“可那绝非寻常匪患呐!”
臧洪深吸一口气,摇头沉声说道,“若是寻常匪患,绝不可能单凭万余人就攻破吴郡!
孩儿以为父亲应对其重视。”
“重视……”
臧旻闻言微微叹了口气,喃喃说道,“三月之内,会稽郡沦陷,战祸波及吴郡,如今连吴郡都攻破了,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县城犹在奋力反抗,战火即将扩及到我广陵郡,这等凶情,为父岂能不重视那妖贼?可为父重视那妖贼,朝中又有谁重视为父的奏书啊?朝廷回书上言:一郡之乱,一郡之兵可御,不必轻动北军。
那些京师高高在上的官大夫,岂知这江东匪患的凶险?”
“那、那怎么办?”
臧洪惊声问道。
“只能靠我等自己了。”
老刺史闭上眼睛淡淡说道,“虽北军不至,但为父已从扬州调兵,调来一万精兵……”
“一万?有点少了吧?”
臧洪一脸的匪夷所思。
“兵贵精而不贵多。”
臧旻淡淡说道。
但是在心底,他却是暗暗叹了口气。
心说若不是这两年灾情不断,连扬州也多番受到波及,官府存粮不足,此番南边贼军即将进犯广陵郡,他又岂会只召集区区一万兵?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扬州的兵其实并不少,但问题是军粮不足,你又再多的军队,粮食不够又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还能叫那些士兵饿着肚子去打仗?
“莫不是粮草的问题?”
心思缜密的臧洪当即便猜到了缘由。
老刺史苦笑了一声,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儿子的猜测。
听闻此言,臧洪也知道此事变得棘手了,毕竟他又不能变出粮食来。
在想了想后,他抬头说道,“一万兵……说实话孩儿不看好这仗。”
“无妨。”
臧旻捋了捋胡须,老神在在说道,“朝廷眼下争权夺利日渐升温,对天下匪患鞭长莫及,许多事只能靠我们自己。
此番那妖贼气势汹汹,兵锋直指我广陵郡,我等只需先将他这股气焰打压下去,继而再徐徐图谋收复失地之事便可,稳扎稳打,不可操之过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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