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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江面笼着茫茫的雾气。
雾气中,除了人的呼吸声,就只有船破水,水流暗涌的声音。
无数条载着人的小船悄悄从江边入水,隐在黑夜与白雾中,连夜渡江。
实在装不下了,就有人下水搭着小船前游。
时不时有人被换上来。
林道敬抱胸立在船头,感受着凉丝丝的雾气,扑打在脸上。
他的亲随听着江水缓缓从船下流过的声音,压低嗓子:
“将军,好消息。
前面开路的弟兄们已经占领了江北岸边朝廷的营帐作为据点了。”
“好儿郎!
不愧是我等中一等一的精锐!”
林道敬豪气地咧开嘴。
亲随不太乐观:“将军.......朝廷那边,都是有分量的大船。
水师也是久经了的。”
而他们这边,只有几艘大船。
其他的,都是小船。
虽然将士里熟悉水性的江南人士也颇为众多,点将的时候,专门也点了熟谙水上行动的,但是,毕竟这是义军的第一次大规模渡江作战。
而此前,义军上下,大多数时候,还是习惯在陆地上战斗。
水战,实在是......
林道敬睨他一眼:“胆小如鼠。
当年老子刚起家,跟着大哥他们拉起队伍的时候,朝廷号称十万大军平贼,而我们只有区区五千人,老子怕过?”
“可是,我们仓促渡江,又没有过硬的水师,恐怕......”
“你当我是你这等莽夫?”
林道敬摇摇头,“你现在到江上才想的这些问题,开拔前,我们就考虑过了。”
他想起当时,和二哥他们谈及此事。
他也提出了义军水军实力微弱,找不出几条大船,船只都凑不齐载人的数这个事实。
恐怕此时渡江太过仓促。
“一阳,你想的,也是对岸想的。”
方秀明道:“仓促吗?不仓促了。
我们和王朝耗了这么多年了。
虽然我们是一路高歌猛进,但是朝廷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所谓时机,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如果不把握住这次的大好时机,趁对方被我们逼得退守江北,人心低落的时候,占据尽量大的优势。
那叫朝廷缓过气来,恐怕南北横陈,我们即使占据人和,很难再有现在这样趁其不备,一路渡江,长驱直入杀到江北的机会了。
难道我们要一直守在圣京吗?空耗时间,恐多变数。”
“二哥,我也是武将出身,多年戎马,你说的道理我也都懂。
只是不打无准备之仗......”
“谁说无准备了?这次渡江,可不只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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