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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持棍的仆役们赶紧相拦,但动作非常犹豫。
南北宅当年是一家,底下人有许多彼此沾亲带故,世仆有世仆的处世之道,主子们互相斗法,他们当奴才的真跟着喊打喊杀就傻了。
主子再斗也是亲戚,今日打架明日和好的,他们各为其主当好差事便是,又不是贴身伺候的高等仆役,跟主子同仇敌忾大可不必。
何况四姑娘年轻,纵奴行凶的事回头若被长辈骂,他们也得跟着担责任。
不如应付差事,混过去算了。
于是几个老仆带头放水,其他人也只好睁眼闭眼随大流,包围圈瞬间被婆子们冲出缺口,李嬷嬷当先往院门口疾走。
“给我站住!”
就在姜照打算自己上去动手的时候,猛然一声厉喝,后门方向走来了拄着鹤头拐杖的老夫人。
再后头,是紧紧跟随的姜骅。
姜老夫人面沉如水,被翠翘搀着一步步走近,拐杖在地上点出笃笃之声。
别的不说,她先吩咐拿棍子的仆役,厉声道:“把人截住!
胆敢放走一个,你们立刻统统滚出侯府!”
又问,“同来的还有谁?外头是不是还有车夫随从?传出话去都给我扣住,扣不住的话,门房上的全都领月钱出府,不用在侯府当差了!”
最高掌家人发下狠话,没人再敢怠慢半分。
放水的男仆们顿时紧张起来,立刻蹭蹭窜过去堵住院门,把快要走脱的李嬷嬷一众拦下,还有跑出去传话报信的。
李嬷嬷凛然生惧,二老太太向来慈祥宽和,突然发起狠来当真吓人。
她心里头乱跳,忙转回身上前问好行礼,“您老人家安好?我们老爷和太太一直惦记着您,今夜也是特意派我来请您……”
“请我?”
姜老夫人打断她,“大半夜闯到我家来谋害我的孙女,闹得鸡飞狗跳,还说是请我,还问我安不安好?我告诉你,我很好,再没比此刻更好的了,因为我终于认清你们北宅那群恶狼,熬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跟你们彻底断绝关系了!”
“二老太太……”
李嬷嬷心惊,这境况可不妙。
“祖母,和他们犯不着生气,几个刁奴而已,打一顿赶出去便罢,有什么比您身体更重要,比您长长久久健健康康地活着,看我们长大成人子孙满堂更重要?”
姜照欣喜于祖母出现的时机,却十分担心祖母的身体。
前世老人家到此时寿命已无多,眼看祖母被气得脸色发白,呼吸急促,没有人比她更惊惧。
迟迟不敢告诉老人密信之事,就是怕如此。
她有点后悔,早该把长房这次的谋算也瞒住老人才是,眼下这情形,若祖母万一被气出个好歹……
不料老人家却比她想得更坚强,闻言顺两口气歇一歇,脸色竟比刚才缓和了不少,“阿萝说得对,打一顿撵出去便是,我才不和奴才生气。”
随即吩咐道,“你们动手吧,就照四姑娘方才的吩咐打,不许少打,不许轻打!”
原来她不是刚到,而是在后头听了有一会,事情了解了七七八八。
这回男仆们可不敢犹豫,当即有个年岁大些的就带着两个人上去捉李嬷嬷。
李嬷嬷叫嚷着挣扎两下,又哪里挣得过,眨眼间被按在地上。
那仆役动手要打,姜照道:“不用你,换他来。”
指着刚才自告奋勇的小厮。
小厮很意外,但很快就持棍上前,姜照叮嘱他:“结结实实地打,打死了和你无关,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是!”
小厮举棍。
“你叫什么名字?”
“回姑娘话,小的姓全叫全贵子,是前头扫地跑腿连带伺候马棚的杂役,进府五年了,老家在下头农村里。”
一句话问出一大串,真是个会抓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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