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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烦不烦?”
黄昭把个薄瓷茶盏扔出去砸在窗户上,轰赶外头喋喋不休的安怡:“小爷什么都应你了,你怎地总还是来聒噪纠缠?”
聒噪纠缠?说得她就好像那纠缠良家妇女的流氓似的,安怡咽下一口老血,忍着气道:“此事体大,总得问清楚那对夫妇究竟是哪里人,那边的情况如何,若是能防患于未然,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
我听他们口音怪怪的,只肯说自己姓张,此外便不肯好好说话,总觉得中间有点什么事,但我一个小女子,手无寸铁的,着实没有办法。”
黄昭冷笑:“依你这样说,我有办法是因为有丈八长矛在手了?”
安怡抿着唇不说话,黑亮妩媚带了水意的眼睛里透出来的意思却是,对,就是这样的。
其实就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吹捧奉承他?不过就是因为想利用他。
黄昭突然觉得她不顺眼,便道:“看我干什么?晒得黑不溜秋的,难看死了!
不及小时候十分之一好看。
送我我都不要!”
说完这话,他心里很爽气,仿佛从前被她接二连三的拒绝所损失的面子里子全都回来了。
安怡立刻垂了眼,面无表情地一言不发。
黄昭觉得更不顺眼,就道:“不要你瞎操心,我会安排!
你去把没看完的病人看完,该熬药就熬药,该干嘛就干嘛去,我看着就烦。”
安怡垂着眼默默一福,快步走开。
待走到转角处,算着黄昭看不见了,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朝脸色极其难看的陈知善招手,道:“好了,后患之忧也解决了。
只要黄家和尤知章不是一伙儿的,那就要叫他灰溜溜地进大牢!”
这样丧心病狂的事儿都敢干,真是死十回都不够!
不管是旁人暗算也好,还是凑巧也好,总是他学艺不精才会落到这个地步,陈知善无言以对,递过一丸清疫丸:“服了吧。”
这是吴菁亲手配制的,听说里面放了近二十味稀罕之药,其中很多在市场上都只闻其名不见其药,效果确实极好,只是所存不多,只够他们师徒给人治病时作预防之用。
安怡也不怕苦,将丸药嚼了咽下,接过谭嫂递来的清水漱了口,轻声问道:“如何?”
谭嫂小声道:“那夫妇二人生怕染上这病,把送去的汤药喝得涓滴不剩。”
“想必这时药效已经发作了!”
安怡兴致勃勃地喊陈知善:“走,咱们看看那对狗男女去。”
那张氏夫妇与病儿一同被隔离在医馆前院角落的一间小屋里,安怡与陈知善远远就听见那女人拼命拍打着门窗,含糊不清地哭喊着:“救命,安大夫快救救我!”
安怡听得十分惬意,眼角瞟到一旁探头探脑张望的几个脑袋,严肃地招呼道:“听她叫得厉害,不知几位可否愿意同我一起去瞧瞧?”
那几人看热闹还行,听说要近距离接触就不干了,立即摆手找借口,安怡道:“不要你们做什么,只需远远看着听着就好,省得他夫妇二人出了什么事赖在我们身上。”
那妇人的叫声越发凄惨,几人听得心痒痒的,恨不得立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好,当下便应了。
安怡到了门前,并不开门,只将窗纸捅开一个洞,悄声招呼那几人来看,只见屋里一张小床,病儿躺在床上昏睡,地下角落里那男子蜷伏在马桶上,裤子垮在脚踝上,面色青白,双眼无神,已是奄奄一息。
马桶旁的地上还有一滩污物,却是吐出来的。
再看那妇人,头发散乱地抱着膝盖靠在门边,惊恐地看着床上的孩子和马桶上的男人,不时沙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地尖叫一声:“救命!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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