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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的门口,仅容一人出入的狭小台阶上,蜷缩着一个小孩,他看着不过七八岁,遍体鳞伤,手腕上鲜红的鞭痕还未褪色。
隔了一方院子,屋子里烧着炭火,寒风被密实的纸窗隔绝。
桌子旁,穿着新袄子的小孩捧着热粥喝得心满意足,他的粥里加了一勺糖,喝起来甜滋滋的。
“阿爹,我还要喝加糖的粥!”
小孩舔了下嘴角的粥渍,扬起笑容冲着男人说。
男人拍了下他的脑袋,“馋猫,让你娘明日给你做。”
“阿娘,我要喝甜粥!”
小孩扬声说,可一旁的女人垂着脸,没有听进去。
小孩使劲推了她一把,大嚷着:“我要喝甜粥!”
女人回过神,笑道:“好,阿娘明天再给你做甜粥。”
她说罢,回头看了眼纸窗,冷风拍得窗子飒飒作响,“风好大,外面肯定很冷。”
男人继续喝着粥,小孩砸吧着嘴,把甜粥喝得干干净净。
“林哥,让他进来吧,外头好冷好冷。
泉儿,劝劝你爹,让你爹叫你弟弟进屋来,”
女人嘴唇轻启,话从她口里说出,轻得和初冬的雪花一般。
女人不敢看自己的丈夫,只能望着大儿子,眼里含着担忧。
小孩将母亲碗里未动的粥倒了一半进自己碗中,哼声说,“他才不是我弟弟。”
女人眼中泛起泪光,说:“泉儿,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那是你弟弟,和你一起长大的弟弟,你以前不是很喜欢他吗?”
“我没有弟弟!门口那个是恶鬼的小孩,才不是我弟弟!”
小孩撇过脑袋。
“不是的,”
女人啜泣说。
男人烦躁地蹙起眉头,骂道,“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老子在外干活,回来还要见你这死鬼脸。
再哭,你也滚到外面去!”
雨停了,雪却落个不停,石阶上积攒了薄薄一层雪粒,像白糖。
糖装在罐子里,搁在灶台上面,他两条手臂搭一块也够不到糖罐的位置。
小孩伸出食指,点了下雪,放进嘴里,寡淡无味。
积着落雪的深巷少有人经过,偶有一两个的路人神色匆匆地路过,看了眼门檐下的小孩,便收回了视线。
只有一个被大人牵着的女孩止不住地看向他。
大人拉过小孩,斥责说,“别看他!小心他吃了你!”
大人厌弃地看了眼石阶上的小孩,带着女儿走远了。
小孩对大人鄙夷的目光习以为常,他只盯着雪层,看得出神。
一人走近,停在他面前,他也不曾抬起头来。
旧毯子裹着炭火的气味,轻柔地盖在小孩身上。
冻得麻木的四肢过了许久才稍微回暖。
小孩茫然地看着毯子的一角。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毯子,柔软而温暖。
“给你的。”
头顶响起一道声音。
小孩转动僵硬的脖子,迟缓地抬起头,一双温和的眼睛落入他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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