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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白露。
一竿竹篙撑在湖里头,韧劲全在蓑衣太监手中释放开,小舟一时行得飞一般,水花四溅。
可楚怀兰却欢喜极了,半点不怪罪,只笑道:“越姐姐,这趟真有趣呢。”
越荷失笑,却闻同舟的冯韫玉软声道:“贵嫔娘娘费心操持了。
姐妹们也难得这样轻松一聚。”
楚怀兰一扭头,似笑非笑:“好你个冯嫔!
背着昭仪娘娘却夸起贵嫔娘娘了是不?”
冯韫玉脸儿通红,忙摆手分辩道:“我没……楚姐姐你别说啦!”
越荷知她现下托庇于霍妩,处处谨慎唯恐遭到厌弃,也向楚怀兰努一努嘴,果然阿椒慢慢止住了话头,转而言笑晏晏道:
“姐妹们相聚吃酒,本是乐事。
贵嫔娘娘用心,眼下看着倒是雅趣了许多!”
阿椒此话不错,洛微言的确很是费了一番心思。
此番的酒席摆在太液湖湖心一个名叫“陶屿”
的小岛上。
打理着宫中庶务的洛微言,从来都是个清雅之人,酒席也布置得很是清幽。
林荫之下凉意舒爽,奇花异草淡淡芬芳。
匠人精心清理出来的坐席,也多是就地利用白石打磨,别有意趣。
更不用提那一曲折宛转的“流觞曲水”
。
妃嫔们鲜少有真正见过的,此刻都不由前去瞧瞧。
美人们衣袖宽大,随风而动,远望竟有几分飘逸洒脱的味道。
越荷入了席,目光却刚好触及金羽,她挽着钟薇的手高声谈笑,仿佛在背诵王羲之的《兰亭集序》。
钟薇的身孕已经四个月,如今略略显了怀,她只是温婉浅笑,时而回答一句,引得金羽赞叹不已。
越荷转开目光,另一边的顾盼独自立在一片树荫下,极为明艳的容颜此刻流露出几分孤寂来。
这一酒席只图风雅有趣,因此位次也无人在意。
只留了最好的一个给皇帝,剩下的都是妃嫔随意挑拣,先到者得。
并无依仗位分宠爱强令让座的事情发生。
楚怀兰总也觉得前头的位次更好,越荷懒怠动弹,便就近拣了个位置坐下。
她稍有些畏热,从姚黄手中接过了扇子便自己轻轻打起来,心静而凉。
近旁的两个位置离她都颇有些距离,薛修媛正坐着其中之一。
越荷与她一笑,命姚黄将提前备好的扇子送去一把,果然薛修媛含笑致意。
忽闻笑声朗朗,脚步匆匆。
一个极清脆动听的声音响起:“理芳容姐姐的姚黄好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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