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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甜
水塘村一排排柳树抽出翠色的芽时,一群孩子又忙着往学校赶了。
她外公给的压岁钱她一分也没花,全压红木箱的底下,从前她是留着做嫁妆的,现在她存着上学用。
桂香期待开学和那农人们期待丰收的心情一样。
这学期开始,生产队以去年劳力不足生产力下降为由,要求六年级的孩子和任课老师也要做一定的社会劳动。
每天下午两点开始所有的课都不上了。
这让桂香很焦急,她爹绝不会供应她上学太久,只有赶快到初中上学才行,小升初考试的语文倒还容易些,可数学很难的啊!
桂香也越来越觉得学校里学不到什么东西,数学老师上课只讲些公式理论,连练习都不怎么布置了。
桂香只好向马小红借了之前的练习册回来,自顾自地琢磨。
碰到难的地方她就叠在那里,等着到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请教老师。
只是昨天桂香问那个瘦高瘦高的数学老师时,他大约是刚刚劳动回来,一脸的不开心,教桂香时也支支吾吾地说。
桂香也不管那老师的心情怎样,依旧一个劲地问,这天这老师忽然板着脸说道:“这个我不会,要问的话去问初一的老师去,我不教这个。
侬自己想。”
桂香只得捏着拳头出了办公室。
单桂香自己也琢磨地出来,只是花的时间要长些,她一直悄悄地倒单福满的煤油瓶里的存货。
渐渐的那一小簇火焰将黄巴巴的墙熏出了一大片黑印子。
这天桂香刚摸索完两道难题,推了门出去,冰凉的颗粒就砸到脸上来了,再定睛一看,竟是一场春雪。
栅栏忽的一响,竟是侯春生推了门出去,桂香禁不住叫住他:“喂,外面下雪了呢,大晚上的,你去哪儿?”
“哦,刚我们村有人带信来说我爹今天上埂时摔了一跤,怕是……”
他说话的语气很是焦急。
脑海里的记忆一下翻出来了,侯春生的爹大约是在这个时候中风的,他那时还回头向她爹借了50块钱的。
桂香觉得该安慰安慰他,扣着那门框半天才说:“哦,那你在家多呆几天吧。”
春生朝她点了点头,刚转了身,桂香忽的叫住他:“对了,你等等,我拿些东西给你,很快的,不耽误你事。”
桂香飞快从她那箱底取了她存了很久的六十多块钱,用张手帕包裹了递给他:“春生哥,带着吧,以防万一。”
侯春生看了看那手帕,眼角竟有些湿润,再抬头却又将那手帕递回到她手里:“桂香,这个……我不能要。”
桂香死死将那手帕扣进他手里,完全容不得他反对一般:“权当我借给你的好了,反正你也不一定用,回头再还给我。”
侯春生只好点了点头,仿佛做了个很重要的决定。
他身后是皑皑的雪地,世界出奇的安静,桂香站在两步之外的雪地里,春生脑海里想着今后决不让眼前的姑娘吃亏。
侯春生一回去就是三个月,单福满也不催他。
桂香旁的也不好多问,只得趁着吃饭的时候从她爹那听几句关于那人的消息。
小升初考试在六月底的时候来了,桂香复习得很到位,以全校第一的成绩顺利进去水力中学。
水力中学里设了初中和高中部,每年大学录取的人数在全县都是排第一的。
马小红一听说新生成绩出来了,老早就往红榜上找单桂香的名字,老远地看到桂香就直朝她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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