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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去探,把他的底细一五一十查清楚,或者背后隐藏大来头,也未可知。”
哈刚领命去了,他转回头来看定宜一眼,见她愁眉不展便宽慰,“又不是了不得的大事,给个笑模样我瞧瞧。”
他和她面对面站着,探过来摇摇她的胳膊。
她有些心不在焉,说那个岳坤都哪里不对劲吧,话在嘴边又说不上来。
就是莫名担心,低声道:“姓岳的先前和我搭讪来着,说话阴阳怪气的,我就觉得他城府深。
你和他打交道得小心着点儿,别让他算计去了。”
他挑了挑眉,“他和你说什么?占你便宜了?”
这人如今心眼儿小得很,好好的也能牵搭到这上头来。
她说不是,“人家又不知道我是女的,占什么便宜啊。
其实没说什么,就老套我话,问多大了,哪儿人呐,就这些。”
他嗯了声,淡声道:“岱钦回宁古塔调兵,回头把人都逮起来,不管他是佛还是魔,到我手上不愁他不招供。”
她呆呆看他,“打么?打到他开口为止?”
他睨眼道:“也是个法子。
以前在喀尔喀就这样,那地方人烈性,不好处置,你软乎问他话,人家不拿正眼瞧你。
那时候我气盛,不照现在有耐性,问不出所以然来就上刑,不为急于求成,有的人横呐,就得这么消磨他。”
所以她觉得自己并不了解他,他自小外放蒙古,十年后还朝晋封亲王,怎么可能是个一眼能看得到底的人。
面上再好说话,心里自有他的算计。
他不过是和善,并不可欺,有时面对他,人在眼前却渺渺不切实际,因为看得见表面看不见心底。
他见她失神,脸上重新堆起笑容来,轻轻撼她,“怎么了,吓着你了?”
她摇摇头,“没有,担心罢了。”
他笑道:“你们女人就是这样,所以爷们儿外头遇见事也不敢回家据实说,芝麻大的亏空,到你们嘴里就成拳头大的窟窿了。
我省得,案子经手也不少,官场上办差有章程,不是我一个人独拳打虎,分担的人也不少。”
她想起被他们撇在宁古塔的那位爷来,打趣问他,“你是说七爷?”
他失笑,“七爷?也算是。
我这儿挣了功勋分他一半,要是出了纰漏,他也得跟着担当。”
她不敢设想七爷眼下的境况,缩着脖子嗫嚅:“我这趟偷着跑出来,回去会不会被他撅断腿?七爷早对我恨得牙根儿痒痒了,不收拾我才怪。”
他没言声,转过去看灯花,灯捻子点的时间长了,顶上凝结起了扁扁的球,一明一灭,形状像缩小的灵芝。
火光跳动得厉害,他持了剪子上去铰,孱弱的一簇火苗挑在刀尖上,渐渐冷下来,变成黑色的尸首。
他扬手一掷,把那簇灯花远远抛开,回身把剪子放回原处,轻描淡写道:“真要恨到极处,削了你的籍才好。
他羽旗不要,我商旗求之不得。”
他有他的考虑,定宜觉得自己有时多此一举,既然心里向着十二爷,他能耐大,绝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门外传来跑堂的叫声,说饭菜备好了,问爷们是送到屋里来呢,还是在大堂里随意用。
定宜听他的意思,他懒懒道:“厅房里人多,闹哄哄的吃不踏实。
让他们送进来吧,打发了一顿早早歇下,我累了。”
他说完飘飘荡荡看她一眼,那眼风百转千回,欲说还休。
定宜脸上火辣辣烧起来,忙转过去照他的意思吩咐伙计,递完了话站在门前无所适从,他抿唇一笑,温声问她乏不乏,看她呆滞的样子叹了口气,“你还是怕我,不是真心喜欢我。”
她忙说不是,靦脸笑道:“这话多见外呀,我喜欢谁自己心里还不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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