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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儿满心都为小主子委屈:“姑娘,您穿那件雪青色的吧,搭配起来好歹亮眼些。
不会叫人一眼看出是旧的。”
暖香慢慢摇头:“要去给老太太请安了,老人家醒得早。”
糖儿又连忙给她披上雪荷色锦鲤菡萏的披风,手抚摸着光滑鲜艳的缎子,她忽道:“小姐,要不咱们去侯府吧,我觉得言世子对您顶顶好。”
暖香哭笑不得:“傻丫头,说的什么混话。
我是齐家女儿,可不是言家人。”
至少现在不是。
老年人睡得早起得早。
暖香到了慈恩堂,这里虽然安静,但屋里已经灯光微亮。
老太太节省,这会儿不做活,只合眼念念佛经,所以不让烧太多灯油。
有老妈妈来回禀三小姐来了,便放下了佛珠,含笑望着门口。
这丫头,竟然这么勤快。
暖香进来福礼请安:“祖母。”
室内光线不算亮,她那披风滚银缎子叫人眼前一明,老太太喜上眉梢,十分满意。
当初她大郎说自己在清河讨了婆娘,她跟那儿媳妇却素未谋面,如今只看孙女,那高挑的鼻梁,舒朗的眉宇赫然是亡儿复生,细瘦的骨条水灵的眼睛自然是来自那薄命的媳妇。
说到薄命,她又想起自己第一个老二媳妇,跟着自己吃苦受累任劳任怨除了未生下哥儿简直让她处处满意。
可惜,也是没福,眼瞧着富贵了,她却一病没了,只留下一个大姐儿可怜见的。
暖香也可怜。
没爹没娘,地里发黄的小白菜。
暖香脱掉了披风,周身淡淡银白光晕也消失了,老太太眼睛一暗,把可怜的小孙女拉近怀里:“怎么不多睡会儿?一大早顶风过来,手都冻凉了。”
暖香小猫子一样窝在老人怀里:“我向来起的早,这会儿乡下已经锄两道地了,我已经赶着黄牛上山了。”
老人知道庄稼人的辛苦,摸着暖香的小手心疼万状:“既然回来了,找到了家人,就再不用吃那苦了,你老子辛辛苦苦,陪上命赚来的功名,若是自己亲闺女还丢在野地,我下了九泉也难见她。”
所谓血缘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虽然从未见过,但老太太一见就感觉着丫头身上留着自己大郎的血,又核对了生辰八字更不怀疑。
所以哪怕李氏再怎么“善意的提醒”
“委婉的引导”
老太太也认准了暖香,再不疑有他。
提到亡父,暖香也心酸,抬手拈了帕子,兰指微翘眼窝拭泪。
祖孙两个虽然各有悲伤,但腔子里却是热热的。
老太太摩挲着暖香,摸着摸着觉得不对,便拿暖香的手肘来看,那花贴绣莫名的眼熟。
我记得谁也有这么一件?这是流行的新款式吗?
这温馨和乐的场景早刺痛了另一个,李氏早听老妇人说“你老子赔命赚来的功名”
便心中一恨:只因着大郎早死了所以大郎什么都好,二郎这官是吃干饭来的吗?
当然,不管怎么想,她面上还是热络的像盆火,捧着奶钵子进来,满面堆笑的福身。
身后照旧跟着四个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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