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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处,陈卓英不知何时已立在廊下。
气质清隽如青山,目光浓淡如星河。
静殊看向那抹幽深,心中有一丝恍然,几不可见地向前迈了一小步。
这个小动作没有逃离陈卓英的眼睛,他审视着静殊的眼眸,也踏步上前,走到伊人一步距离,停了下来。
两人一瞬不瞬望着对方的脸眸,迟迟没有出声,直到忽然都微微一笑,不约而同道了一句:“好久不见。”
将别后思绪简洁又含义甚深地浓缩进这四个字里,一切都无须再问。
绵软的气氛在空气里流淌,然而,很快两人都不觉将笑意隐于嘴角,黯然向雨中看去。
因为同时想到了楼上的病人。
“元帅现在怎么样?”
“我下来的时候,还在躺着。”
两人说话的时候,都望着廊外,虽没有看到对方的神情,但耳听着叹息,伤怀俱在心间萦绕。
大雨势头已经转小,只是细细密密,倒像江南的烟雨。
放眼望去,元帅府高大的西式门楼,在烟雨蒙蒙中若隐若现。
民国二年七月,元帅初到承京,建立承京军政府,任海陆军大元帅,开展革命运动的时候,征用这里作为大元帅府。
十年里,风云变幻,也曾飘摇,到如今根基趋稳,大本营震慑四方的同时,人也渐老。
岁月更替里,似乎只有巍峨的建筑冷冷地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历史的尘埃落定。
“在想什么?”
许久的沉默后,陈卓英侧身的刹那,见静殊神情略有凄凉之意,终于开口。
静姝习惯性摇头:“没什么—”
然而转头触到对方瞩目的眼神,顿了一下,不觉转变了初念,将心底的思绪娓娓道出。
“我只是在想元帅的这一生。”
她凝眉。
“这一生?”
陈卓英静静地望着她。
“对。”
静姝深深叹一口气,说:“我从前听浩森讲过一些关于元帅的事。
想元帅一生救国救难,殚精竭虑,为国家未来而奋力,到如今自己的身体却被熬空了。
有些不是滋味。”
陈卓英听着微微点了点头,没有作声。
“你不这样觉得吗?”
发现陈卓英沉默,静姝不由问道。
陈卓英侧身看她一眼,摇摇头:“当然不是。”
他也微一叹气,道:“其实,关于元帅的种种,和你一样,以前我也只是听人说。
直到这次南下承京,近距离接触本人,才实地体会到他的不易与强悍。
元帅的为国之心毋庸置疑,作为革命领袖也是众望所归。
因此,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我除了深感遗憾之外,更多的是惋惜。”
静姝瞅着他,忽然醒悟过来:“对啊,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你之前并不是承京方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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