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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笑一声,浑不在意道:
“我年少时也曾怨天尤人,后来遇到一人,他教会了我许多东西,助我走出心魔,重新来看待这个世道,如今,那些少年时的经历,我已不在意了。”
谢德音望着他眉目间温柔从容,似有佰川纳海的宽容一般,与陆元昌完全不像。
“若是这时间,人人都如你这般,还有多好。”
谢德音由衷道。
陆修齐侧过头,月光自叶逢中穿过,影影绰绰间,他只觉得给她镀上了一层温润而又柔和的光。
这样的一句话,话里的肯定以及赞赏,竟让他干涸的心缓缓似有暖流淌过。
谁都知道平阳候府有个不成器的大公子,文不成武不就,出身还不好,这些话他都是自小听惯了。
却没想到能从她口中听到这样赞赏的话。
陆修齐就这么盯着她看着,一时有些失神,待察觉到声音时,已经很近了,他瞬间全神戒备,将谢德音护在身后。
来人也小心翼翼,金子听着这边有声音,便循声而来,此时黑暗中看到两个人影,金子试探的喊了一声:
“是夫人吗?”
谢德音一听是金子的声音,瞬间喜出望外,忙拉开戒备的陆修齐道:
“是我的婢女。”
金子一听真是夫人,扑过来抱着谢德音的腿便嗷嗷哭。
“夫人,我快吓死了,我在湖底找了许久都没见到夫人,看到荷花丛那边有人过去的痕迹才追着过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金子的哭声,让谢德音忍俊不禁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又落泪。
这孩子她原先是看着讨喜,因为一开始知道她是周戈渊的人,便也算不得多亲近,平日里虽对她好,但不贴心。
不过是平日给贪嘴的她多两块糕点,或是晚上让她们姐妹用牛乳泡手软化手掌的厚茧,这孩子便真的做到忠心耿耿,冒着太后禁卫军的围剿入水寻她。
前世的经历,让她硬起一颗心去谋算一切人心人性,从不信亲缘外还有值得可信之人,便是亲人也未必真的会不顾一切。
谢德音拉起她,将她脸上的泪擦干。
“我没事。”
金子这会确定夫人没事,又咧嘴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夫人这样仙女一样的人宏福齐天,有神仙保佑。”
谢德音展颜笑着,同她一起站起,她转身看着陆修齐。
“大哥,若是太后知晓是你救了我,必然不会轻饶,会暗中为难你。
是以......”
“我知道。”
陆修齐接过她的话道:“我不会提起,你也莫要同他人提起在这里见过我。”
谢德音不知道他来此处是何时,只是他说了,她便应他。
“好,那就此别过,我随我的婢女饶过西苑回去了,大哥保重。”
谢德音应着,将手里剩下的几块糖放回了陆修齐的手中,“糖很甜,大哥的救命之恩,我永不敢忘。”
陆修齐看着她们主仆离开,握着手中的糖,耳边回荡着方才她说的那句糖很甜。
他拿了一块放在嘴里,抬头望着叶逢中的月亮。
确实很甜。
她便如天上的圆月,而他是密林中人,想要窥得皎月的全貌,都是奢望,口中的糖越发的苦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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