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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十万顿时跳脚:“卢九舌经常抱怨使团里的日子苦闷,不会是想跑吧!
盗马的贼会不会就是他!”
任弘摇头:“我方才检查过了,卢九舌连水、食物、钱帛都没带,拿着根厕筹就出去了,这荒凉大漠,他又不善武艺,没有牲畜代步,如何逃?”
众人颔首,卢九舌最是爱财,其他东西可以不要,钱是绝对不能丢的。
而赵汉儿与郑吉奉傅介子之命,到周围百步之内找到一圈,却只找到了一根用过的厕筹。
以及一堆杂乱的脚印,和畜群边上的一样,都似兽爪,唯独一个人的脚印被拖着往西边走了,看上去有过挣扎……
这下明了了,卢九舌大概是如厕完后,被那“怪物”
的同伙给掳走了,连喊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万幸的是,地上没有留下血迹,这意味着卢九舌或许还没死。
副使吴宗年顿时急了:“少了别人,都不能少卢九舌啊,他是译者,也是向导!”
卢九舌去过许多次楼兰,其他人虽然也会说几句楼兰话,但都没老卢精通。
一着急,吴宗年就要令众人出去寻找。
傅介子却道:“谁都不许离营!
等到天亮为止!”
这或许是敌人的计,为的就是调虎离山,或者诱骗使团分散而出,各个击破,他们可不能就此上当。
这点任弘是赞同的,雅丹魔鬼城本来就是个迷宫,他听使团说了,几乎每一拨路过的使团、商贾,都会走失一两个人,跑丢一两匹马,黑沉沉的夜里,在魔鬼城里乱转,不迷路才怪。
傅介子点了任弘等十人在外站岗守夜,将佩刀回了鞘:“其余人等,都回毡帐休憩!”
他自己先带头钻了进去,不一会,鼾声便响了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任弘知道这是傅介子故意为之,故作镇定,让大伙勿要人心惶惶。
还真有点用,吏士们见傅介子不慌,也稳下了心,各司其职起来。
唯独与任弘等人一起守夜的韩敢当仍有些惶惶不安,捏着从卢九舌那一百钱买来的木辟邪道:“卢九舌自己都遭殃了,这辟邪还灵么?”
任弘不解地问道:“老韩,你为何如此怕鬼?”
“我年少时,家中长辈去世时跟着上山去,我贪玩跑丢了,那一晚在坟地过的夜,遇到过一些事……”
韩敢当一边说一边打哆嗦,不愿再多讲了,但看得出来,那件事让这个铁血男儿也留下了童年阴影。
“你怕的是无形的鬼罢。”
任弘笑道:“可不管这东西是什么,人还是兽,既然留下了脚印,那便是有形的,与吾等一样有血有肉,刀矛剑戟,总有杀死他的办法!”
“其实这兽爪脚印,有一处异样。”
赵汉儿一直裹着毡毯缄默不言,好像在思考事情,此刻终于告诉任弘他们:“哪怕是狼、豺的脚印,也是有纹理的,但那些‘兽爪’,却太过平滑,这不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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